司马家的后厨可谓是宽敞,灶台、勺子、干柴、铁锅……每一样东西都有它们专属的位置。
胡采颐看向了水槽的位置,水槽的位置挺大,放置竹筒也容易,但如何将竹筒安到外面不被发现就是一个问题了。十五缸的水分布在水槽周围。
薛大娘见她去了后厨,赶忙将胡采颐拉过来ᴶˢᴳ:“采花,你怎么来这里了?后厨重地,我们女人是进不得的。”
薛大娘也就是领她进来熟悉干活环境的人,至于采花是她随口编的名字。
“我走错了走错了。”胡采颐满怀歉意地说着。
“不怪你,司马家是挺大的,来,你跟我去洗衣房,这儿不是我们女人待的地方。”
接连几天下来,胡采颐都在洗衣房里,好不容易到了夜晚终于可以出去了,却发现司马家的水槽里没有一粒米!
顺着水槽流水的水道寻下去,也只是见到了两三粒米。
她不禁开始怀疑,司马家真的有那么坏吗?或许,只是身不由己。
次日,晨曦微张,胡采颐决定找个借口同薛大娘说一声离开这里。
薛大娘此时正捧着一大盆衣服走过来,放下木盆后,薛大娘开始分拣衣物。
“薛……”
忽然,一股丹橘香钻进了胡采颐的巧鼻之中,顿时让她打消了方才离开的想法。
“啊?怎么了?我现在没空教你,等我洗完衣物再说。”
胡采颐上前,熟稔地帮薛大娘分拣衣物。
“你这活倒是做得不错,要是留下来还能多有几枚铜钱。”
胡采颐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左挑右拣,终于找到了那一件有丹橘香的衣物。
“大娘,这是谁的衣服?好香呀!”胡采颐故作不知这是丹橘香。
薛大娘抬眸一看,紧接着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管他是谁的衣物,这些都是一些下人的衣物,偶尔混进来几件大爷二爷的衣物,我们干活的,哪里会知道这些。”
胡采颐拿着带着丹橘香的衣物,好歹也知道了一些线索。
“我只是觉得这香味好闻。”
“今天这个公子哥熏个荔枝香,明天那个公子哥熏个丹橘香,谁能知道是谁。”薛大娘分拣好了之后再看一眼胡采颐手中的衣物,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一件深紫色的衣服,上面合上一层黑色的亮锦,做工精细,非寻常人可穿。
“对了,二爷穿过这件衣服,不过奇怪了,二爷对熏香很是反感。”
薛大娘口中的二爷便是司马光。
“二爷不喜欢熏香?”那这香味是从何而来?
“我隐记着,二夫人不喜欢熏香,觉得那味道呛,二爷原是喜欢熏香的,娶了夫人后身上只用檀香膏,因着二夫人小字里有一个檀。”说到这个,薛大娘脸上布满了羡慕。
“咱们都是劳碌命,二夫人命好呀,为了二夫人,咱们司马大人那是寸步不离,二夫人身子弱,咱们大人怕她一个人在宅子里,每每下朝都是往夫人的房里去一趟,然后才去书房处理案牍之事。”
胡采颐心中明了几分,忙着宠妻的人哪里有机会去洞天密库?更别说布置杀人计划了。
司马光一日算下来,大抵只有过年的时候有多余的时间外出了。
不是司马光,那会是谁?
第二十八章 丹橘香(五)
朝堂之上,宋皇高坐明堂,气势厉然。
群臣怂立,低就半个头,适当地服软能够稳固他们在朝中的位置。
宋皇龙袍一甩,将手中的陈情表给甩到了司马光的面前。
“爱卿,你来念念。”宋皇半分没有掩饰自己的怒火。
司马家乃是世家大族之首,司马光又是个中翘楚,陈情表由司马光来念最合适不过。
司马光俯身将陈情表捡了起来,洪声张口道:“臣,遵旨!”
“圣上万福,草民特书陈情以表家父忠情……”念到这里,司马光停了下来,眸子往下移动了一分,看见了落款是:家父蔡阙。
这份陈情是为了给蔡阙陈情申冤。
司马光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
“爱卿们可是有事上奏?”
宋皇一问话,全场哑然,作为一个帝王,他自然是知道朝臣不会当面给他难堪。
“回禀皇上,臣等无事上奏。”
“既然无事,司马爱卿,念下去。”
兜了一圈原来是为了逼迫司马光念这一份陈情。
众目睽睽之下,司马光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微臣,遵旨。”
“家父为朝时,每逢下朝必斋心盛服后以捧书。为臣……”
为臣,上忠帝王。
为夫,善待发妻。
为父,无愧子女。
时位岭南之年,文理通达,巧立书院以便白丁识书,掘沟造渠好通五谷丰年。匪寇相怯,不敢侵扰岭南一寸;骚客同酣,共撰书同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