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孟夏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你放心,我绝对会跟你离婚的。”
陆槐序撇开目光看向别处,胸腔中的烦闷情绪越积越多,他想要燃一支烟,可脑中自动浮现出白孟夏依旧苍白的脸色,又作罢。
白孟夏本来想问一句,难道这三年的婚姻带给陆槐序的只有痛苦吗?一丝一毫快乐都不曾有过?
她将这股冲动压下去,问了又能如何呢?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多说无益。
白孟夏坐到桌前拿起笔,脑海中不自觉开始浮现和陆槐序从相识到结婚,再到今天这样的局面,不禁心中感叹,真是命运弄人。
该是你的怎么都跑不了,不该是你的再如何强求都没有用。
她握紧了笔杆,在女方一栏签上字。
接下来只要把材料交给工作人员就好了。
离婚证拿到手的那一刻,白孟夏才有真实感。
和结婚证很相似的红本本,只不过双人的红底照片变成了单人照,原本的结婚证上也盖了章,“双方离婚,证件失效”。
离婚后的财产分割中垣的律师团队会做处理,最快一个月内会处理完,白孟夏只要等着钱到账就行了。
白孟夏拿了证就要走,范凌觑了眼陆槐序的脸色,问需不需要捎她一程,她婉拒。
民政局从外面看是一座半圆的建筑,出来就是马路,周围是各种林立的商铺,不太方便停车。
白孟夏的车停在对面马路的路内停车位,马路中间设置了护栏,她得绕几十米才能过马路。
陆槐序在白孟夏后面出来,他站在民政局门口许久没动,拿了支烟衔在口中,没点燃,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人的背影,知道她上车,发动车子离开,方才收回目光。
昨天陈蓝溪送来的录音笔,他在下班离开公司之前还是拿出来听了。
陆槐序听见里面传来白孟夏带着哽咽的倾诉,他从来不知道那个孩子在她心里会有那么重的分量。
那孩子是因为避孕药才会不能留下,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算是亲手扼杀了这条生命。
白孟夏知道,所以才会觉得是自己给了他压力,将他逼得做出换药之事,导致孩子没有。
她没办法原谅自己,更没办法原谅他。
可她是怎么知道药被换了?
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三个人,换药的阿姨,指使阿姨的苏钰,还有撞破这件事情的他自己。
微凉的秋风拂过,陆槐序微微歪着头,用手护住打火机,将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阿姨他早就送走了,白孟夏绝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那就只有一个人。
苏钰。
上次在南城,白孟夏也说苏钰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简直可笑。
他从来没碰过苏钰,白孟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误认知?
陆槐序缓缓吐出烟雾,眼眸微微眯起,眼底深处泛起森然的冷光,看来苏钰背着他没少折腾,上次照片的事情给她的教训还远远不够。
“陆总,是回公司还是……”范凌把车开过来,待陆槐序上车后问道。
陆槐序闭着眼将头枕在后座,“去医院。”
先前听说了白文政车祸的事情,他回来后还一直没来得及去探望。
丁姐和谭叔都在病房,和白文政一起聊着天,气氛还算不错。
陆槐序在这里见到丁姐,眉心微微皱起,没说什么,将带来的补品水果放在待客区。
白文政挥了挥手,示意谭叔和丁姐都先出去。
陆槐序将水果礼盒拆开,“您想吃什么?芒果?橙子?葡萄?”
“什么也不吃,你过来坐。”白文政心中大约明白陆槐序是为何而来。
陆槐序还是拿了两个橙子,床头柜的果盘里放着折叠水果刀,他拿出来用。
白文政问:“离婚的事情,你到底怎么想的?”
“已经离了。”陆槐序淡淡说道,将橙子头尾削去。
白文政倒是不觉得意外,轻叹一声:“离了也好,没有感情的婚姻对你们两个来说只会是痛苦。”
陆槐序手里动作顿了一下,痛苦吗?
他从来没有这样觉得过。
一开始他的确不太理解,为什么非要结婚才能给白孟夏安全感,不过后来结了婚,他觉得婚后的日子也不错,没有想象中那么差,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所以在白孟夏提出离婚,家里也不再给他留灯,她再也没对自己笑过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偶尔他会觉得,他的生活里不能没有白孟夏。
橙子切好,陆槐序放在盘子里端给白文政,后者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橙子,目光高深莫测。
陆槐序不解,顺着他目光看过去,表情僵了一下,这样把皮连着筋膜一起切掉,只留果肉的方式,是白孟夏惯用的切橙子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