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迢迢(292)

“盯着那些细作,别让她们进祁府的门,”祁念笑闭目养神,说,“直接送到公主府。”

枫芒诧道:“……不大合适罢?”

霁宁与他本就关系紧张,两人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驴。

若再将她惹恼了,与免死金牌失之交臂怎么办?

“嗖”的一声,暗处有支冷箭朝马车射来,猛定在木框上,箭尾嗡嗡,剧烈地晃动了几下。

“主上小心!”枫芒勒马翻下,瞬间拔出了佩刀。

然而四下寂静,再无异样。

祁念笑的注意,却在箭身穿着的纸条上。

他拔箭取纸,飞快地展开。

“上面写着什么?”枫芒悄声问。

只见他眉头深锁,沉吟良久。

“继续驾车。”

“是。”

等马车行驶到喧嚣的闹市,他才低声道:“有人让我四日后去绛绡楼,说有要事商议。”

绛绡楼,大都城内除了烟柳楼以外的另一大风月场所。

祁念笑从不去这种地方。

是谁让他去那里碰面。

“邀约之人……是敌是友?”枫芒警惕。

祁念笑摸出火折子,将字条点燃。

火苗微晃,照在他严肃的面色上。

“落款处,只写了一个字,”

他看着它变成灰烬,然后扔在地上,踩灭火星。

随后,意味深长地,压低了嗓音。

“颜。”

第303章 绛绡笙歌(一)

“滚!都给我滚——”

霁宁暴跳如雷,恼恨地指挥着家丁将那些美姬往外驱赶。

此刻,公主府上下鸡飞狗跳,尖叫混杂着吵嚷,喧闹不堪。

祁念笑从外踏入时,刚好有个美姬被推倒在他脚边。

他垂眸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绕过,走到霁宁面前停下——间隔着足足一丈远,已算是他们离得最近的时刻了。

“公主莫在外人前动怒,恐多有失态,叫人议论。”他略微皱眉,话中有话。

“你把这些莺莺燕燕接到我府上,可考虑过本公主?!”

霁宁从腰间解下马鞭,撒气般往空中狠狠一甩。

“借一步说话。”他目光一扫,径自往正厅方向走去。

“我不!”霁宁尖声驳道:“你当我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先搞清楚,这是谁的府邸!”

祁念笑顿住了脚步。

“殿下,”他背对着她,没有回头,“借一步说话。”

同样的话,他再说第二遍时,态度和语气截然不同了。

严酷如朔风。

……

片刻后,正厅内。

“国师硬塞的,臣也没办法。”祁念笑负手而立,回身看她,“天要变了,他已着手布局,势必要在我周围安插奸细。”

敌人打着“为驸马治不足症疾”的旗号,公然往他身边塞人。他不接受,便是不领情、不想治好疾病以延续皇室血脉;他接受,那就如现在这样,只得忍气吞声地,任由自己的衣、食、起居、住行被二十双眼睛严密监视。

“本公主当然知道那是国师派来的眼线!”霁宁颤声道,“可你为什么带到公主府?!你明知她们是奸佞的眼线,所以就放在了我身边?跟我抬头不见低头见,让我成天看了闹心堵心?!”

他把危险和隐患转移到了她这边!

他凭什么?!

她望着那人高大清隽的身影。

从中只瞧出了漠然。

“现在想起来你是我的驸马了?那些细作,原本是国师送去祁家的,你倒好,转手给她们在我府里安了家?你拿我当什么?”霁宁双眼通红,手按着起伏的心口。“我告诉你祁念笑,公主府不是恭桶,别什么秽物都往我这里倒!”

他不语,转回了身,不再看她。

霁宁只觉得满口苦涩,有些恍惚。

她浑身颤抖,便是鼻子一酸,轻声笑道:“是啊,你当然不会带去祁家……‘她’在呢,你怎忍心把祸端引向‘她’呢……”

霁宁提祁寒,只是想到了她,心中难免失落难过罢了。

“这世上,只有‘她’能让你爱得死去活来,也只有‘她’能时刻牵动你的心吧……”

她这话,显然被对面的男人误会了。

但见祁念笑朝她走来,脸色阴沉得可怖,“你想做什么?”

他这么紧张,是怕她伤害祁寒吗……

可她怎会那样做。

霁宁苦笑,攥起自己冰凉的手,“如果拿她作要挟,你会对我稍微好一点吗。”

他闻言,咬着牙根,绷紧了下颌。

恶狠狠,却又轻飘飘地,在她耳边说。

“你动她一下,试试。”

第304章 绛绡笙歌(二)

绛绡楼的夜晚向来笙歌鼎沸。

二楼雅间内,枢密院的官员们正推杯换盏。

他们席地而坐,围绕四方桌,形容恣意;妖娆极妍的胡姬汉女陪侍左右,面前矮桌上则满堆佳肴美酒;纵览此时,有坦胸露怀、拈脂揩粉者,有高谈阔论、醉意酩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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