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肌肉不自觉地抽动,祁念笑扭头冷嗤一声,抬掌恶狠狠推开他。
总算承认了啊?早知这宵小对她有那龌龊心思,如今也能撕破脸了。
他握住腰间刀柄,神色波澜不惊,却又杀意凛冽,“赵禀,你最好别趁人之危夺人所爱——那算不得什么本事。”
逐世轻蔑地斜睨他,淡淡道:“驸马爷手伸得忒长了——我有本事夺,你有资格守吗?”
听到这称谓,祁念笑眸光一闪,便是忍着气急败坏,语带威胁:“敢打她的主意,我定先捉你归案。”
“若我偏要呢?”逐世平声说道:“若我偏要努力争取呢?”
瞧见对方脸色遽变,他定了定神,沉声道。
“祁念笑,你可知我从前为何退出,如何能放心地将她交给你,如何笑着说出祝福?自始至终我都不是信你,我是信她,我是信她的选择,我是相信她爱的人还有一点仅存的良知!”
“从前我并未想过将她据为己有,她既倾心于你,那我便力促良缘,”
“但现在不是了。”
现在不是了,往后也不是了。
“你既护不住她,还教她尝遍苦楚,我又凭什么再三忍让?”
“我视若珍宝的人,凭什么,在你这里卑如草芥?我连她一根头发丝儿都舍不得碰!可你呢?你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听到这话,祁念笑眸光复杂,眼中写满了愤怒与暴戾,阴沉如追魂锁命的恶鬼,仿佛下一秒就想抽刀将面前人碎尸万段。可他一直沉默着,什么也没说,浑身僵如石雕。
对面,逐世微微压低眉心,话音冷如利刃,宣战般道。
“你且安心做你的驸马,她的安危,自有我来守。”
说罢,逐世转身,与祁念笑擦肩而过。
“你真以为她会喜欢你这种人?”身后,祁念笑阴森森启唇,紧绷着脊背,不甘地忿言。
逐世没有停步,目视着前方,笑了。
“至少她从不回头。”
第279章 以怨报德
即便经历了那么多事,承受了那么多打击,生活也还得继续啊。
祁寒现在倒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她最近都在南苑安安静静地养身体,不再忧虑任何,自然乐得清闲。
除了偶尔会看见某些膈应她的人。
这段时日,成王不知又在搞什么幺蛾子,经常假惺惺地来祁府“探望”。
“祁寒啊,城西茶楼近来有戏班子唱折子戏,本王想邀你一同去前去,散散心,如何呀?”那只笑面虎满脸堆笑,无事献殷勤,一看就没安好心。虽然祁寒暂且也猜不到他又在拨什么算盘珠子。
她真想冷哼一声然后干脆地拒绝,但余光一扫,发现“听闻成王造访”而匆匆赶来的祁念笑。
祁寒既存心给人找不痛快,便嘲弄地扯唇,以不大不小的声量,幽幽道:“有没有薄情郎负心汉的话本?我最喜欢听那些。”
又在某天祁念笑找她搭话、关切她身体时,直接将其无视了,扭头带着欢儿离开,口中还冷飕飕阴阳怪气道:“欢儿,人家铁了心与我们划清界限,我们怎好舔着脸纠缠?”
总归与他碰上时,嘴里心里都没什么好气儿。
……
等祁寒休养得差不多,她也结束了闭门不出的生活,该回到灵枢堂坐诊了。
哪知欢儿却支支吾吾,闪烁其词,总用各种理由阻拦她出门,好像生怕她去药坊似的。
起初祁寒没有多想。
直到某日她来到了灵枢堂的正门。
现在,祁寒盯着被泼了污物的店门,还有其上七扭八歪贴着的一张张批判之词,也不知题写者多么愤世嫉俗,什么恶浊的词句都用上了。
她突然觉得很可笑。
街上早聚了一圈看热闹的群众,都对这小药坊指指点点。
对祁寒指指点点。
“姑娘,最近每天都有人来闹事……”灵枢堂的伙计见到她,仿佛终于见到了救星。原来自打祭典上发生了那件事,坊间便流言四起,或指责祁寒毁了一年一度的祭祀,或唾骂她不守妇道,反正幸灾乐祸看戏的居多——而这些人,大多是祁寒曾救治过的百姓。
人们视她为耻,喊她滚出大都城,莫要再玷污此地。
祁寒站在原处,从围观人群的嗡嗡声中,听到了些许不入耳的污言秽语。
再瞧着那些文字,心中猜到了大概。
欢儿心疼地扶着她的手臂,想带她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祁寒却摆了摆手。
“欢儿,你看这些字,眼熟吗?”
欢儿愣了一下,仔细上前瞧了瞧,忽然睁大了眼睛:“这不是——”
“跟我们灵枢堂内,挂在墙上的字画一比,字迹是一模一样罢?”祁寒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