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程暮轻声叫住了那人,“小玉的风筝还在我这里...您把它带回去吧。”
“小玉...”柳如苓扶在门上转过身来看向那人,一滴滚烫的泪落了下来,砸在了地上。
......
第二日清晨。
清荷园门前看守一夜的士兵个个都昏昏欲睡的,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等着其他人前来换班交接。周牧晨躲在后院中的隐蔽处,趁此机会打晕了前来换班的士兵,和阿诚一起换上他们的衣服后便向着清荷园而去。
那门口的士兵困得眼皮子都要撑不住了,并没有仔细看清来人是谁,留下一句“交给你们了”后就打着连天的哈欠走了。周牧晨埋着头没出声,目送着两人消失在视线后向一边的阿诚使了个眼色,点头示意,而后便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小暮,醒醒。”周牧晨轻手轻脚地关上主屋的门,摇了摇床榻上睡得正熟的那人。
“周牧晨?你怎么来了?”程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清来人后立刻清醒了几分,“你的伤好些了吗?还疼吗?嘶...”
他刚想伸手去摸那人的后背,手指上的痛感也随之渐渐苏醒,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将手收回,背到了身后,可还是被眼尖的那人看到了。
“你的手怎么了?!”周牧晨紧张地去拉那人的手腕,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
程暮怕那人担心,却又无法拒绝,于是有些不情愿地将手伸了出来。只见一双原本纤白漂亮的手如今已完全变了模样,十根手指的指节都肿着,已从昨日的红色变成了紫黑色。
“是谁干的?!”周牧晨小心地捧着那双脆弱的手,满是心疼,“他们还打你了吗?”
程暮摇了摇头,抿着唇道:“我没事,已经不疼了。你的伤好些了吗?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十指连心,小小伤口便是锥心之疼,怎么可能不疼。他疼了一夜,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如今一见到那人,便什么疼也不顾了。周牧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轻叹了口气,冲那人笑道:“好多了,我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你别担心。”说罢,他顿了顿,又道:“小暮,我今天是来带你走的。小韵昨日打听到消息,若是父亲今日还不醒,夫人就要按家法处置你了,我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时间不多了,我带你走!”说完,周牧晨便要伸手去抱那人,程暮却轻轻避开了他的手。
“我走不了了。”程暮拉开被子,露出被镣铐与铁链束缚住的双腿,缓缓道:“小玉...是个好孩子,他走的时候就在这莲池里,明明离得那么近,我明明都听到了,却什么也帮不了他...他的死,到底也是为我所累。如今他走了,老爷又一病不起,你是周家最后的希望,我不能毁了你。这些事总要有人去承担,而我就是最合适的那个人。只要我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胡说什么?!”周牧晨有些生气地看着那人,“小暮,你怎么能如此看轻自己的性命?而且我们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如今你难道又要丢下我一个人了吗?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苟活的!”
程暮心疼又无奈地看向那人,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阿诚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子,有人过来了!我们该走了!”
“周牧晨,周家需要你。”他深深地望了那人一眼,而后便狠下心来将人往外推:“别管我了,你快走!”
“主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阿诚急迫的声音还在不停地催促着。
“我一定会带你走的!等我!”周牧晨咬了咬牙,终是转身离开,快步走了。
......
周行秋是昨日夜里醒的,他醒来时候陆栀盈已经回去休息了,是温婧一直在他身边伺候着,直到第二日又过了大半日,喂药,擦汗,送水,她事事亲历亲为,样样都做得周到细致。有三姨太温声细语地哄着,如花似玉地笑着,周行秋休养了几日的身体已有些许好转,更是精神都好了不少。
下午的时候他想要起身去花园里转转,温婧却拦着不让,更是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梨花带雨般的:“老爷,您这些日子可让婧儿担心死了,最近府中又出了那么多事,夫人受累不说,柳姐姐也...您睡了这许多日,婧儿可怕极了,若是您再有个好歹,婧儿可怎么活啊!”她抽抽噎噎地,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出了什么事?如苓怎么了?”周行秋咳了两声,问道。
温婧抹了抹眼角的虚泪,又摇了摇头,故作懂事道:“老爷您还是别管了,如今您的身子最重要,还需静养才是。其他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