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凝视着她，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她写这些东西原本也只是为了掩饰身份，借机混入伪政府高层而已，如今已经被识破，的确再无半点必要继续下去了。
“可惜了，”他摇头，叹了一口气，“芸，你非常有天赋，只要继续写下去，一定会成为张爱玲和梅娘那样的一流女作家。”
她依旧淡漠：“可我不是她们。
“是的，你只是你，”藤原凝望着她的模样，忍不住俯身过来亲了亲她的脸颊，轻声，“我就爱这样的你。”
他的手探入和服，试探着往上摸索。而她身体僵硬地坐在那里，没有避让，却也没有迎合，任凭他亲吻，嘴唇柔软却冰冷，如同死去的海底贝类，一动不动。
“你爱我?”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邵灵芸终于开口，“别开玩笑了。”
“当然。我一直爱你，”藤原停了下来，蹙眉，“为何你不信?”
她讥诮地冷笑：“如果我当时没有招供，你早已经亲手把我送给茂川了。呵·…爱我?”
他的手僵住了，和服下的身体温暖柔软，触手之处却全是斑斑疤痕，纵横可怖——那是她被他严刑拷问留下的伤痕，深可见骨，只怕毕生都无法消除。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心虚，不敢再说一个字。
“而且，我也已经不爱你了。”她继续说，语气平静冷淡，“我怎么会爱一个侵略我的祖国，杀了我那么多同胞的人?——如今我落在你手里，你要怎样我都没有办法反抗，只是想让我爱你，却是再也做不到。”
“胡说!我没有侵略过你的祖国、杀你的同胞!”藤原忍不住霍然站起，反驳，“我从陆军学院一毕业就去了朝鲜战场，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踏上北平!”
“那又怎么样?你是个日本人。”邵灵芸噙着一丝冷笑，“来自那个好战黩武的国家。”
“我个人认为这场战争并不明智。中国纵深太大，如果不能迅速攻占，在战略上很难拿下。”藤原蹙起了眉头，咬牙，“但既然天皇已经宣战，作为军人，我们除了拼命去取得胜利之外，别无他途!”
她终于冷笑出声：“你们不可能取得胜利的。”
“我们已经攻占了南京!你们已经败了!”藤原厉声，“只要中国彻底投降，这场战争自然就会结束，可你却还要一再的和我们作对!”
“做梦!我们不会投降——哪怕你们杀光了南京城所有百姓，也不代表中国就害怕了!”她撑起身体，死死地看着他，眼神雪亮，“日本想占据这片土地，除非杀光最后一个中国人！”
“芸!”他被激起了怒意，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扯了过来，“不许这样和我说话!”
她没有反抗，被拖得歪过了身体，死死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恐惧，反而隐隐有一种挑衅。藤原凝视着她的表情，眼里的愤怒慢慢平息，松开手，一把将她推回到了座位上。
“你太激动了，”他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好好休息一下。”
他不想再和她说话，站起身来往外走。她却抬起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厉声：“要么就杀了我，要么，就放我走一一别把我不死不活地关在这里!这算什么?”
“呵……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藤原气极反笑，用力掰开了她的手，将她推到了一边，“你只不过仗着我不会像茂川那样对你而已!信不信我把你……”
“把我怎样?”她冷笑起来，“强暴?拷打?枪毙?”
他眉间怒意聚集，又硬生生按捺下去，似乎在沉思用什么方法才能让眼前的人屈服，许久忽然笑了一笑，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已经替你请功了——击毙龙心一的事件令军部非常满意，嘉奖令很快就会公布，可能还会给你一个荣誉少佐的职位。”
她颤抖了一下，失声：“不!”
“不用推辞，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藤原冷笑，慢慢放开手来，似乎欣赏般地凝视她的表情，语气冷淡，“这几天各大报纸都登了捷报，我让他们把你的名字放在显要的位置，列为此次行动的最大功臣。”
这些话让邵灵芸全身发起抖来，咬牙怒视他：“你这个魔鬼!”
“谢谢夸奖。”藤原平静了下来，重新回到了桌子前，倒了一杯茶给她，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悠然道，“要知道，你如今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只能留在我这里——你已经是个叛徒、汉奸了，知道么?”
“住嘴!”她终于失控地大喊起来，“不要说了!”
“好，那我就不说了。你自己仔细想清楚吧。”藤原看着她，眼神冷淡而嘲弄，站起身，“今天有人从京都带来了茶点，是你很喜欢的红豆糕，我特意拿过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