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衰弱早就折磨得她不能安稳入眠了,所以贺栩每晚的动作她都知道,也从起先的微微抗拒到后来的沉浸其中。
半个月过去,她逐渐贪恋这个怀抱,温暖坚实。
她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坐在窗台想事情。
想什么呢?
看着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她总能想到一些新的东西,那晚的灰暗也消散。
直到有一天,蒋阿姨从贺栩那边床头的抽屉拿出一瓶药,她最近一直在吃的药。
其实这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只是温澜第一次注意到而已。
她鬼使神差地朝那个柜子靠近,蒋阿姨也被吓了一跳。
“夫人?”
她试探温澜的情绪。
温澜愣了一下,收回了探着的脑袋,眼神有些畏缩,“我…我想看一看抽屉里有什么。”
蒋阿姨还以为是什么事,松了一口气,像哄女儿一样笑道,“看吧看吧,我帮你开着。”
温澜生涩地点头道谢,蹲下来伸手翻了一下那个抽屉。
抽屉里除了一个占据了大半位置的药箱什么都没有。
“不对啊…”
她自顾自地呢喃着,轻轻摇着头。
“怎么了?夫人是要找什么吗?”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
蒋阿姨愣了一下,以为她说的是不干净的东西,赶忙安慰她,“怎么会呀,您别自己吓自己,我去给你倒杯水,您把今天的药给吃了昂。”
温澜懵懂地点着头,还是盯着那个已经被蒋阿姨锁上的抽屉看。
蒋阿姨出门的时候刚好撞上从书房出来的贺栩,又是一惊。
贺栩也没想到自己会吓到别人,自己也愣了一下,“您怎么了?”
“额…先生,夫人说放药箱的那侧抽屉有东西,估计又是她胡思乱想了,您晚上多安抚安抚她。”
他那侧的抽屉能有什么东西,为了方便都用来塞药箱了。
不过之前确实那里确实放了些东西。
后来他都挪到书房里了。
无非也就是十几张舞剧门票而已,那时温澜主演的舞剧世界巡演,每一场他都会去看,而且都是只要纸质的门票,就是因为那上面印着温澜的单人海报,每一场都不同。
蒋阿姨都倒好了水回来发现贺栩还在那里站着。
“先生?”
贺栩回神,伸手接过蒋阿姨手中的水,“我来吧。”
他本想推门进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才从里面被打开。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
这段时间温澜从没有在白天见过他,更别说这样面对面了。
她目光有些闪躲。
贺栩扯出一个尽可能好看的笑容,“吃药了。”
她点了点头。
房间中,温澜吃完药不知所措地看着男人。
他上前接过水杯,转身就要离开。
“贺栩。”
温澜叫住了他。
他回头,温澜已经缓步走到了他面前,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帮他整理了蜷缩起来的衣领。
“你的领子没弄好。”
她的声音轻柔软糯,消散掉了贺栩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所有阴霾情绪。
也让他想起了许多年前某个平常的瞬间,温澜责备他没有整理好衣服,亲手帮他整理衣领打上领结。
她长长的睫毛下认真专注的眼神让他沉醉,整个动作被无限拉缓,他觉得过了很久。
但她抬头看向他的那一刻的时候他又觉得这一瞬间太短。
短到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没再留下什么。
“好了。”
她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目光诚挚。
贺栩不知该回些什么。
温澜将他推了出去,“你去忙吧。”
将门关上,她靠在门上,心底漾起一层甜蜜的微波。
是的。
她确实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好的坏的,只要是和他有关的,全部。
当天晚上,贺栩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到房间,温澜看了好几眼手机,已经凌晨了。
她起身坐在床边犹豫着要不要去书房看一看。
实话说她对这里还是会有一些恐惧,尤其是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是时候,她会想起滚滚走失的那个夜晚,还有贺栩将她关在这里的每一个日夜。
正是因为记得了,所以有些感受更会被无限放大。
她还是去了书房。
灯开着门虚掩着,她不敢进去,只在外面观望了一下。
他不在。
总不会又去哪里鬼混了…
她猛然想起骆菁,似乎在此之前他身边一直只有江诚这个助理,根本就没有什么秘书。
现在倒好,还安排了个对他有意的女秘书。
温澜这才彻底把门推开,带了些负面的小情绪。
门后的书架被猛地撞到,有什么东西洒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