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的路上,她抱着文件,总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是有缘由的。
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想着将文件送到大厅直接让人转交自己一刻也不多留,但等她走到前台时忽然改了主意。
赌气是真的,只是心底总有个声音告诉她不应该这么不负责任地将文件放在别人那里。
这种警惕感的来源很奇怪。
最终她还是让侍者带着去了包厢。
她戴着口罩,本意是进去将文件丢给他就离开,这样也不会有人认出来,最多也就是觉得她行为古怪罢了。
想起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全被她进门那一瞬间看见的画面打破。
贺栩身旁坐着的是他的那个秘书。
若只是如此就算了,最刺眼的还是她缠着男人手臂的动作。
不只是温澜一个人呆滞住了。
包厢中的人都被这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吓得笑容全失。
只有贺栩波澜不惊地看着温澜。
她立即将帽檐压低,眸光闪躲,走到贺栩身旁将文件递出,“贺总,你要的文件。”
男人没着急接过,而是紧紧盯着她帽檐下若隐若现的眸光。
“呦!贺总的新秘书吗?”
坐在贺栩身旁的男人就是组局的人,他和贺氏的合作早在几年前就存在了,说起来他也算认识温澜。
温澜站在那里浑身冰凉。
就知道贺栩没安好心,让别人看她的笑话。
还是骆菁接了过去,对蒋恒笑了一下,“不是的,贺总的秘书只有我。”
“那这位是…”
骆菁看了一眼贺栩,男人没有要回应的意思,她才得意地开口,“公司里面跑腿的。”
“哦,哈哈哈,真不愧是贺总,连个跑腿的条儿都这么顺。”
温澜虽然只穿了一件风衣外套,但气质还是挡不住,骆菁将文件接过,她立刻转身准备离开。
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
“坐下来聊聊?”
贺栩玩味的语调让温澜的心中一阵堵塞。
不知道为什么在刚刚进门看到他和身旁的女人那样的时候她的心就像被一刀一刀割开。
她明明早就给自己做过预设——他是一个花心的人,身边一天一换有什么稀奇的。
但真切的看到的时候还是会无比难受。
而且不是现在的她,是曾经被掩埋起来的她,她最痛,只要温澜刻意去想,就会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摇了摇头,动作略显无措,男人的手她也甩不开。
“就是嘛,坐下一起聊聊,反正这也只是一个私下的聚会,不谈正事。”
私下的聚会…
温澜想笑,一个私下的聚会带着秘书,这不就很明显说明了一切。
而且她能感觉到那个组局的人对自己有些油腻的想法,只是想想,她就想吐。
温澜转身,另一只手将贺栩的手一根根掰开,声音也有些颤抖,“抱歉,我还要跑下一单。”
她这话一出,哄堂大笑。
温澜听得出来是嘲笑,单也顾不上难受,抽出手离开了包厢。
电梯中,温澜实在是控制不住眼泪,一边抹去一边掉落。
为什么会生气,明明不应该,早就知道他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添堵。
这三年哪有这么好熬得。
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着。
门口,江诚拦住了她,“夫人,贺总说让您在车上等他。”
温澜捏紧了拳头,脸上的泪痕被风吹得冰凉。
她直接错开他向别的地方走。
江城还是拦住她,“夫人,您最好还是不要乱走…”
“我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
温澜的怒火已经冲到了顶峰,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江诚一直在楼下等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此时的温澜还愣了一下。
“夫人…您…”
“别叫我夫人!”眼眶中又有泪不争气地涌出,“我配不上你们家贺总。”
说完,温澜转头向另一条小路走去。
她算是看清了这男人就是为了折磨她,从那时他不择手段地达到目的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
她甚至都不懂自己以前到底欠了他什么。
江诚没办法,只能开着车沿着小路慢慢跟着。
温澜看见,转身走进了一个小巷子。
甩掉了这个累赘,浑身舒畅了很多。
酒店包厢中。
从温澜走后,贺栩周身又沉冷了几分。
“来来来,贺总。”
蒋恒拿起酒杯朝贺栩敬去,此前他已经喝了不少,现在有些醉醺醺。
贺栩没接,骆菁拿起自己的酒杯回敬,笑意端方,“我替他。”
“看看,贺总好眼光,像骆秘书这样聪明又有料的可不好找啊。”
骆菁知道他说荤话,丝毫没有觉得冒犯,反倒感到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