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脂记(92)

“能说吗?”赵绥绥小声问。

“没什么不能说的,皇帝暴毙,临死前废掉了太子,扶立穆王,行宫行将大乱。”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赵绥绥震惊不已,震惊之余又不免替还在宫里的钱若眉小狐等人担忧。

“你担心也没用,现在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京城搬取救兵,好解太子之围。”沈溟沐一眼看穿赵绥绥的意思,“我需快马加鞭,跟得上吗?”

“跟得上。”

赵绥绥双腿夹紧马腹,手中的小皮鞭抽在马屁股上,加紧催促马儿。始终吊在沈溟沐三四尺远的位置,努力不让自己落后。

沈溟沐反应迅捷,穆王也不是心思迟缓之人,察觉他不见了,立刻派人搜寻他踪迹,得知他已离开行宫,直奔京城而来,穆王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直接叫李宿派禁卫拦截。

六个禁卫军在离京城五十里的柳林坡追上沈溟沐,沈溟沐挽起随身弓箭,连射三发,两发被躲开,一发命中肩头,那禁卫从马背上栽下去,一晃被甩出去老远。

沈溟沐三箭射的太急,牵动旧疾,赵绥绥看他眉头皱成一团,心疼不已。看自己的鞍马上也有弓箭,拿起来射,马背上颠颠簸簸,哪里射得好,两发连着射进土里,自己还险些被树枝挂落马下。

“专心驭马!”沈溟沐厉声提醒。

说话间,禁卫们使绊索绊住马腿,马儿嘶鸣着翻倒,沈溟沐单手撑着马背,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平稳落地后掏出随身的压衣刀横在胸前,闻听勒马之声,头也不回道:“别管我,快走!”

赵绥绥完全没了主意,只知道听沈溟沐命令行事,他叫自己走,自然有他的道理,驭马去了。禁卫当中的头头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禁卫立即纵马追去。沈溟沐欲拦截他,其他四名围拢过来,使他分身乏术。

赵绥绥不敢回头看,只知道跑,一往无前地跑。至于要跑去哪里,她也没个分晓,以至于被马稀里糊涂带进了密林中。

林中一小块空地上长着许多紫花苜蓿,马儿看见紫花苜蓿突然走不动道了,无论赵绥绥怎么抽打也无济于事。身后马蹄声渐近,赵绥绥又慌又怕,万不得已抛下马匹只身跑入左近小径中,想起未带弓箭,折回来取弓箭,这一来毫无悬念与追来的禁卫打了个照面。

禁卫满脸横肉,一双鹰眼瞧得赵绥绥心里头发毛,动作比思想更快,转身便跑。小径两旁净是横生的荆棘树枝,赵绥绥衣裙被挂烂了,手臂也被划出好几道口子,视野好不容易豁然开朗,岂料前方竟是一处陡坡。

陡坡下面是一条天然形成的湖泊,湖面上淤积着许多水草植物,绿油油,弥漫着腐败的气息。

穷途末路,赵绥绥赫然拿弓箭对准来人,呵斥他:“你别过来。”

她的恐吓软绵绵,没有一点儿威慑力,禁卫带着狞笑走得更近了。赵绥绥一箭射出去,正中他小腹。禁卫不料她真会射箭,疼得龇牙咧嘴。

“臭娘们儿!”他低骂一句,拔掉入腹不深的箭,未等稍有动作,箭矢如雨点般密集而至,嘭嘭嘭,或扎进他手臂里,或扎进肩窝里,所幸入肉皆不深,抬手一扫通通下来。

赵绥绥一气射光所有箭,见对方还是生龙活虎的,心里直恼自己。被步步紧逼着栽入湖水。禁卫猱身扑来,满拟手到擒来。赵绥绥脚下用力一蹬,借着一蹬之势整个人没入水中。禁卫似乎有些畏惧水,却又不甘心这样被她跑掉,涉水来捉。赵绥绥怕极了,拼命地往前游。

忽地,脚踝被什么东西桎梏,回头一瞧方知落在了禁卫手中。男人脸上闪过阴狠笑意,猛地用力将她拽向自己。赵绥绥又慌又怕,双脚胡乱踢蹬。也不知踢中了什么,忽然重获自由。赶紧往对岸游去。她泅水原不是泅得很好,这时却游得飞快,仿佛天生就会泅水似的。

待到气喘吁吁游到岸边。赵绥绥回头一望,哪里还有禁卫的身影?

她当然不知道了,她方才一番胡乱踢踹,也不知踹到哪处筋脉,竟然叫那禁卫双腿痉挛,活生生沉入湖底。

湖面平静无波,四野鸟声啁啾,空寂凄清。赵绥绥四下张望,不见人影,心头比之方才被追赶时还要慌张。她当然不会想到禁卫淹死了,只当他埋伏起来了。坐在对岸观察了好半晌。最终因为心系沈溟沐,不敢多耽搁,战战兢兢游了回去。

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庆幸的是马儿还留在原地吃苜蓿。和死掉禁卫的那匹一起,成双成对地吃。

“虽然不想打扰你吃饭,但是我们真的得走了。”

赵绥绥安慰似的摸了摸马儿的额头,随即牵起它。大抵是吃饱了她缘故,这次很容易牵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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