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脂记(87)

“不是吗?那好呀,沈大人今晚莫走,留下来陪我。”

李宿等人听了温婉的话,也来打趣他,经过好一番周旋他才算摆脱。从闭春馆出来后,夜风吹在脸上,夹杂着几丝雨星儿,凉凉的湿湿的。

直到那时他才获悉赵绥绥的心意。远在与赵绥绥相认之前,他便在心底起誓,要守护她一生一世,凡她所爱的东西纵是天上的星星,也要摘下来给她。

假如她喜欢他,他想得很清楚,他也会把自己给她。所以才会有那么多逾越规矩的碰触,似有似无的暧昧。

然而不知道从何时起,那种一心为她好的爱变了味,变成了强烈的占有欲。他当然尊重她的选择,然而千万种选择里她只可以选他。

晚上舅甥二人一起用饭。不可避免地,赵绥绥又提起了岑彧。

“小舅舅,昨天我和岑郎去天台山玩了,山上有一景,叫……叫,我记不起来了,反正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其中有一块,长得特别像我们家苍猊。”

沈溟沐面无表情:“你最近和岑家公子走动很勤。”

“是勤了些,岑郎、岑郎说……”赵绥绥羞答答地想着如何把岑彧说要娶她的话转达给沈溟沐,忽闻沈溟沐冷声冷气道:“以后不准你和他来往。”

赵绥绥如遭霹雳,“为何?为何不能与岑郎来往?”

“你是个未出阁的小姐,成日家与外男厮混一处成何体统。”

“原来是为这事,小舅舅放心,岑郎说他——”

沈溟沐压根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我不管他说了什么,最近一个月你好生在家里呆着,不准疯癫乱跑。”

赵绥绥气煞,“几时疯癫乱跑了,小舅舅好过分。在家里呆着是什么意思,禁我的足吗?”

“嗯,就是禁足。”

沈溟沐口吻淡定。

赵绥绥气红了脸,她的小舅舅从前是那样开明,如今怎么像换了一个人,倒和她的祖父祖母同出一辙了。还是说做长辈的人都是一个德性?不拘着小辈心里就不舒坦?

到底素日的积威仍在,赵绥绥不敢违逆。默默埋头吃饭。

沈溟沐安抚一般,挟一箸笋丝放她碗里。

赵绥绥看着笋丝,迟迟不下箸。

“怎么了?”察觉异常的沈溟沐问。

“我不爱吃笋丝。”

“从前不是很爱吃?”

“现在不爱吃了。”

“怎么回事儿,三心二意的。”沈溟沐把笋丝挟回自己碗里,“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性子这般不准。”

赵绥绥委委屈屈,她不过是不想吃笋丝而已,哪就惹来这通批评。她善解人意的小舅舅哪里去了?又想他二十八岁了还未娶亲,心里定然苦闷,性情失常也属正常。这样一寻思,愈发可怜起沈溟沐来,想尽快成亲,了却他的一桩心事,好教他娶妻生子。

沈溟沐哪里去洞察赵绥绥的幽微心思,看她怏怏不乐,只当话说重了。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失态。如此做法,势必造成他和赵绥绥之间的对立,等同于将她推向岑彧。是以入睡前他又去见了赵绥绥,和她道歉,收回禁足的话,她和岑彧的事他也不再干涉。只要她别傻乎乎的把什么都交付了就好。赵绥绥感动不已,觉着她的小舅舅又回来了,黏着他,自己和岑彧的事件件向他汇报。

这日早饭后,沈溟沐赵绥绥园子里散步消食,聊起箭术,赵绥绥说她最近精进不少,沈溟沐不信,欲考较她。

赵绥绥才不怕考较,叫小狐取来她的桃木弓,又吩咐庆风取沈溟沐的穿云弓,信誓旦旦地说她现在拉得开穿云弓了。

沈溟沐一言不发,等着她表现。

弓箭取来,赵绥绥先执起桃木弓,推开靶子百步,弯弓搭箭,也没特意瞄准,随手那么一射,居然正中靶心。为了向沈溟沐表示她这不是单纯运气好,又连发三箭,箭箭命中靶心。

跑到沈溟沐面前邀功,“小舅舅,我进步是不是很大?”

“按时间来讲,一年练习到这个程度没什么值得夸奖。难得的是你勤勉,没有荒废,着实值得嘉奖。”

“嘉奖我什么?”

“急什么,不是还有穿云弓么,拉给我看看。”

早已不是一年前拉不开弓的状态了,赵绥绥弯弓如满月,一箭射出去——很遗憾地与靶子擦边而过。

“唔,百步太远了,六十步,六十步可中矣!”又往前走了四十步。

再次弯弓搭箭,堪堪中靶。

“我射中了,奖励我什么?”

“未中靶心,还差得远。”

赵绥绥嘟起嘴巴,待要分辩,庆风突然来报,岑彧来访。

赵绥绥兴冲冲地,放下弓箭就要去见他。

沈溟沐按住她肩膀,“不忙,叫他来见你。你桃木弓使得不错,穿云弓使得差远了,准头不够,来,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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