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绥绥迫不得已,从班府出来又去了沈宅。沈溟沐听说了小狐的事,和赵绥绥说:“你回去和小狐说,这件事交给我,叫她勿做傻事,这门亲事她绝对结不成。”
“小舅舅这么有把握?”
“假如连处理这么一点儿小事的把握也没有我还配在太子身边做事吗?绥绥眼里的我是这样没用的人?”
“不、不是啦。”赵绥绥慌忙摆手,“我只是好奇小舅舅要怎么阻止他们成亲?”
“这就是我的事了,绥绥不必知道。静待结果即可。”他倾身过来,打量她额头,“今个儿又不热,怎么出汗了?”
“心里急,走得也急,就……”说着话的功夫,他抽出她别在胸口的绢子,细意为她蘸汗。一下一下,温柔入骨。
他好看的五官尽在眼前,她却不敢直视。间或那么一瞥,心上敲起密集鼓点。
“小舅舅生得真好看。”她忍不住夸他,“古时的美男子,什么潘什么宋料想也不过如此。”
“我也庆幸自己生得好,否则阿姐也不会捡我回去,她不捡我回去,叫我如何遇着你。”
“怎会?”说完发现语意含糊,又补充,“娘亲收养小舅舅是因为小舅舅善良聪明,岂止于容貌。”
“我不信她会捡一个善良聪明的丑八怪。”
“咦咦咦?”
沈溟沐爱煞了她娇憨模样,大笑。
晚上需陪老夫人用饭,赵绥绥略坐坐就回了。临走之前想起班雀的事,朝沈溟沐打听,“听说皇后娘娘预备给小雀指婚?”
“确有此事。”
赵绥绥踌躇不语。
沈溟沐知她心意,无需她言明自有分晓,“班小姐喜欢哪家公子你不妨前去探问探问,我和太子或许帮得上忙。”
“真的吗?”赵绥绥霎时转忧为喜。
沈溟沐点头。
岂料班雀却不领情,“什么荒唐事,我的亲事倒要他来促成,他不嫌膈应我还嫌膈应。”
“太子也是好意……”
“好意?”班雀冷笑,“他原欠着我的情,以为帮我找一个好归宿,就算还了我的情,从此不亏欠我了。没那么容易,我偏要他一辈子都欠着我!”
“事关你的终身,岂能意气用事。”
“皇后娘娘既是在宗亲贵戚里面挑,能差到哪去。再说我们班家在宫里难道没有人脉吗?要他来献这个殷勤!”
赵绥绥默然以对。
赵绥绥向小狐转达了沈溟沐原话,可算换得她不哭。
“沈大人真是这么说的?”
“如假包换。”赵绥绥向她起誓,“小舅舅做不到,我代你去嫁二癞子。”
“这种话也说得?折煞死他!”
“怎么办,看你哭我心也碎了肠也断了。”
“小姐待我真好。”小狐依偎过来。眼睛尤是红肿的,被迫眯成一条缝,真成狐狸了。
锦豹儿取来手帕,蘸取深井水,挤出一半儿留下一半儿,叠成一条儿给小狐敷眼睛。凉意沁眼而入,小狐舒服些许,追问赵绥绥:“庆风知道我的事吗?他……他什么反应?”
“庆风当时未在屋里。”
“哦……”小狐微微失望。
班家在宫中的耳目传出消息,经过一番挑拣,皇后目前在三位人选之间举棋不定。三人分别是安国公的公子谢奕,新科状元杨又玄,户部尚书的公子蒋安。
班雀已拿到他们的画像,给赵绥绥一一展开过目。谢奕不消说,赵绥绥亲眼见过,剩下两个亦不遑多让,皆是容貌端正、神采炯朗之辈。
“谢奕可以排除了,剩下两个你中意哪个?”
“为什么要排除谢奕?”
“这个谢奕你点评过,说他自负才名,恃才傲物。且只喜欢才女。”
“他喜欢才女怕什么,等将来成亲了我自有法子辖治他。叫他只喜欢我这样的。”
“这么说你相中谢奕了。”
“也不是,只是没必要把他摘除。”班雀犹豫不决,“这三个人各有优缺点,一时之间我也拿不定主意。”
“什么优缺点,和我说说?”
“优点都在明处,不消我说。讲讲缺点,拿谢奕来说,据说他好风月,和那个叫温婉的妓女纠缠不清。杨又玄呢,品行无亏,就是家世寒酸了些。”
“人家是新科状元,前途无量,日后未必不能光耀门楣,成其家业。”
“我爹爹和我祖父也是一样的话,可是谁愿意陪他赌,万一他一辈子出不了头,我岂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蒋安呢?蒋安有什么缺处?”
“他房中已蓄有两个貌美小妾。当然喽,这点缺处在我爹我ʟᴇxɪ娘眼中皆不算缺处,我却不喜。”
赵绥绥也不喜。
二女遂将蒋安先排除在外。
剩下谢奕和杨又玄,赵绥绥力主杨又玄,班雀过不去他家世那道坎,态度暧暧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