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脂记(37)

朱樱坐不住,拽着赵绥绥去逛花园。花园里遍开牡丹芍药,好不雍容。

“唉,怎么家家府上植牡丹,看来看去就那几种,好没意思。”

“牡丹是风尚,再说这季节也只有牡丹芍药了。”

“我家园子也净是牡丹,朝也看暮也看,令人生厌。”

“国色天香的牡丹也令人生厌,真不知什么花叫人百看不厌。”

忽有男声接着朱樱话茬儿发出一声喟叹。

朱樱赵绥绥循声望去。只见假山后转出两位郎君,其中一个二女皆识,乃是钱若眉的兄长,户ʟᴇxɪ部侍郎钱曾。另一人青衣白裳,仪容清隽,细看甚至有几分秀色。

说话的正是这位秀色可餐的郎君。

朱樱见那郎君姿色可人,上赶着问:“钱大哥哥,这是和谁游园呢,也不在房里陪嫂子。”

“我姑母家表弟,岑彧。年方二十又一,至今未婚,两位小姐谁看上了赶快领走,好了却我姑母的一桩心事。”

说的朱樱赵绥绥都笑了。

钱曾又向岑彧介绍二女,岑彧对朱樱反应平平,眸光落到赵绥绥身上时蓦地一亮,主动道:“赵小姐的名字可是取自‘有狐绥绥’之句?”

赵绥绥应道:“我娘好读《诗经》,我的名字确出自此句。”

“赵绥绥……”岑彧不禁喃喃念起,“真是好名字……”

赵绥绥螓首微垂。

钱曾拿手肘碰岑彧,“又痴了,小姐的闺名也是你随便念的。”

岑彧赔礼道:“是我唐突了,小姐勿怪。”

赵绥绥团扇遮脸,未应。

“久候了,今日姑妈来,聊得高兴,好不容易才脱身。”

钱若眉芳踪一至,光彩烨烨羞百花。妆容画得一丝不苟,衣裳服饰也是簇簇新,容光焕发,哪里有一丝一毫的落寞之色。

携众人凉亭里坐下,好一番畅聊。其间岑彧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瞟向赵绥绥,但凡赵绥绥有所察觉,他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佯装看风景。叫赵绥绥好不自在。

朱樱也不自在,借着钱府有客的由头,拉着赵绥绥早早告辞。

出了府门,和赵绥绥畅所欲言,“这个钱若眉,想看她一次笑话真难。”

“小雀说她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纵然心中万般失意,绝不在人前表露分毫。”

“小雀所言极是,难怪她来都不来。”

没有随从跟着,两人沿街漫步,恣意无比。经过一座二层小朱楼时,朱樱停下脚步,兴奋低喊:“快看,是名妓温婉!”

赵绥绥仰起头,看到二楼窗牖旁倚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手中捏一枝花,闲闲撕花瓣。

“名妓?”赵绥绥对这两个字着实陌生。

“京中名妓,闭春馆头牌。一曲红绡不知数,五陵年少争缠头。听说原本也是个官家小姐,后来她爹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被杀了头,她被充官为妓。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赵绥绥大受震撼,从小姐到官妓,这是她从不曾设想的身份转变。枝头繁花,坠入溷厕,想想都觉残忍。

“唉,她倒是回头啊,真想亲眼瞧瞧京中名妓是个什么风采。”

“你不识她?”赵绥绥讶异。

“当然不识。”

“不识怎知她是温婉?”

“这条巷叫花枝巷,常常聚集一批痴汉,只为一睹温婉芳容,十分出名,那扇花窗后就是温婉的闺房,错不了。”

说着话,前方驶来一辆四轮雕花马车,直奔闭春馆而来。赵朱二女急忙闪避至暗巷。

马车果然在闭春馆前停下,依次走下四位公子,衣着不俗,容貌不俗,通身的气派不俗,一望即知出身尊贵。

温婉原本将撕下来的花瓣放到帕子上,看到楼下车马,一径擎起,呵气如兰,花瓣飘飘摇摇跃出。

从从容容,飘落在发冠上、衣摆上、地面上……公子们见状不约而同仰头上顾,对上一张美人面。香靥深深,姿姿媚媚,容色天与,不光男人们看痴了,朱樱亦看得目瞪口呆。

而赵绥绥,她的目光全部被一位绿衣郎吸引。绿衣郎衣着青槐色,腰缠玉带,玉带下面撒着一条同色丝绦,点缀以白玉环。

眼睁睁看着他穿过匾额,步入馆中,赵绥绥骇的颜色都变了。

23.名妓

“小……沈、沈大人……”由于太过惊讶,赵绥绥讲话都磕巴了:“刚刚那个不是沈大人吗?”

“是沈大人啊。”朱樱不以为然,“剩下的是我表哥梁韬、禁军统领李宿、安国公之子谢奕。最近他们常在一块儿厮混。”

赵绥绥惊掉下巴。

“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男人进妓馆还能做什么,左不过是喝花酒,嫖妓女。”

最后三个字令赵绥绥面红耳赤,“你……你亲眼看见他们……做那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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