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无益,段渊想到颂容那人一辈子疯狂的举动,懒得再劝,若不是因为禾儿,又于他何干?
所以转过心神,看着眼前之人,他终于把那天的对话又问出来:“你为何不承认自己是福乐?”
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安禾没有想到段渊会在颂容真人走后直接单刀直入。
不过她也想到一个问题问段渊:“所以,你认为我跟你一样,是从未来而来?”
“难道不是?”段渊的神情出现了奇怪的神色,在思索曾经,也在思索一切不符合常理的地方。
“非也。“安禾决定换个方法说实话。
得到了安禾的否认,段渊却突然靠近她,牵起了她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缩地成寸,移神换影。
段渊带安禾来到的是一座大大的宅院,宅院外面好像有人,段渊带她推开了一处四合院的大门。
高大的黑影在前面走,庭院幽深,门内别有洞天,一株株花卉,一棵棵绿树,东西是两个园子,假山流水,曲水弯流,中间是高大的住宅,段渊拿出钥匙,只把那门厅打开,安禾跟着走进去。
里边布置循规蹈矩,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像是满足主人的基本需求就已经足够的房屋。
“这是我在家常住的小院。”段渊开口了。
安禾的脚都不知道怎么迈出:“我们不是在段王府吧?”
“正是。”
还好那伸出的胳膊应急地扶住她,安禾才没有将自己绊倒。
她抬头惊讶看段渊,那人脸凑得极近,因此安禾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睫毛微微一动,似笑非笑:“正是你想的那般。”
她想的,从规努山到段王府,从规努大陆到龙阙大陆,转瞬之间即可到达,岂不应了当初她搪塞段渊心中所想的那句话:“他当自己是真仙吗?”
仅仅诧异怎么能够表达心情。
她还是不够了解将军,不够了解段渊。
这个人,从前在书中就天赋异禀,若非作者动用主角金手指,怎么会惨死别人手中。
得了老天垂怜,重新活了一世,短短的时间内修为到达了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应该是正常的事情啊。
“你,现在已经是真仙了?”安禾问他。
“那不过是唬人的修为。”段渊讽刺一笑,“禾儿,天下的功法多如牛毛,而修为限制的漏洞也是无处不在。”
这句解释安禾没有听懂,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你跟我往这边来。”厅室的侧面有一个圆弧形的侧厅,安禾跟着走进去,看起来像是一间书房。
“这便是我从小习字识文的书房了。”
安禾环顾四周,书籍并不多,身为远近闻名的才子不可能不爱读书,那就是他并不愿意将书放到这里边了。反而墙上挂了几幅山水画,署名正是段渊。
观画正如观画者本人,段渊的画大气磅礴,可见他心怀宽广,志向高远。
立于纸上的平面人物变得具体起来,安禾看着画感叹一句:“画如其人。”
段渊看她在欣赏那几幅画,预料之中回她:“第一次来这里,你也是这样说。”
安禾的神色僵住了,其实不用周围的人给她介绍福乐公主,有一个奇妙而隐约的第六感,好像老是告诉她,那一个公主啊,实际上有很多脾性和她是相通的。
安禾否认段渊的话语,并不表示赞同:“我没有你所说的记忆,也未曾来过这里。玉玄世子所说的,不过是世子以为的福乐公主。”
“那你是妖魔鬼怪?”段渊扳动书房里的一块地砖,却见那地砖挪开,里面有几卷类似书卷的东西,把簿子从书衣里边取出来,段渊把那簿子拿给安禾看。
“没想到还在,”他露出一笑,“这是我十岁那年的所记,你可细细观看。”说完让安禾坐在书房里的椅子上,自己也择旁边的太师椅坐下,慢慢等待安禾。
为什么要给她看他十岁的记录呢?
安禾翻开第一页,却见工整的楷书字体一笔一划写道:福乐话语解析。
不是她以为的那个“福乐”吧?福乐公主?话说十岁的段渊,也该是懂事的年龄,小小少年,却有时间做这些记录,真的是可爱有趣,莫非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小小年龄已经情窦初开,已经有了要懂得分析心上人话语的含义了?
翻开后面几页,安禾却看傻了眼,这都是些啥?
例如:“正太,俊秀少年也。”“萌,可人怜爱也。”
快速翻完一本簿子,安禾三观炸裂,全都是现世的用语词汇,虽然旁边的有些注释难免牵强,但大体意思也是符合的,详细的解释让她也不免叫好。
只是,白纸黑字记得清清楚楚,安禾明白了十岁的段渊为什么要记下来,怕不是因为情窦初开,而是因为对于这些陌生的词汇,实在难以理解和沟通,才会特意写一本解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