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颂容真人没功夫理这麻烦鬼,若不是禾儿,他连让段渊进山都不想。但那姿态明摆着就是,你识时务就好。
更胜百倍?
安禾轻轻放下茶,有些担忧了。喝了那一口,没事吧?颂容真人是真仙,出事应该有他顶着。
更何况,身为一个真仙,怎么可能不懂一个小小仙果的功效。
“怎么了?”见她放下茶杯,颂容真人问到:“可是不好喝了?你的身体,正是需要灵气调和。”
安禾摇摇头,脸色有些发红,讪讪一笑,重新认真喝茶。只是旁边的段渊,怎么也忍不住,一双眼睛灿烂,看得颂容真人莫名奇怪。
安禾当然不知道段渊在笑她,只是喝完果茶,身体好像轻盈通畅了许多。
颂容真人又拿过一双筷子递到安禾手中:“我自己制作的竹筷,没有人用过。”
安禾接过竹筷,只觉得三人之间的气氛,数她和颂容真人之间最不正常。看来被人,特别是被地位高的大佬认真对待,总是免不了内心忐忑呀。
四菜一汤,颜色略微清淡,均是安禾尝起来不太熟悉的食材。思考到两个世界的差异,思忖也许是修真界特有的天材地宝,就没有惹嫌问出口。
然而在安禾看不见的地方,颂容真人和段渊的眼神悄悄互相打量,又悄悄传递信息。她没有发现,那食材,大半进入了自己的腹中,其他两人的碗里,哪有什么饭菜。
微感到腹涨,吃饱的舒适和疲惫涌了上来。困意好像晕晕乎乎围绕着脑袋转个不停,眼皮在打架。
颂容真人的一声话语却将她的困意赶走:“今晚辰时一到,便是占卜之时了,公主。”
平底一声雷,惊起了她的紧张。
颂容真人又说:“自古以来,天下祈福诸事,未尝不是求神参拜,又或者祭祀献礼。然自三足鼎立的时代开始,术士崛起,对于未来的占卜成了新的祈福风向。尤其帝王将相,好似更爱这种直接的人为算法方式。却不知道,占卜不是预知未来,不可能事事顺意。
自然有人期待好事发生,天下太平。但吉凶本自有定数。有好就有坏,有吉就有凶。故而才有逢凶化吉之说。
颂容想问,依公主所见,占卜之术的最大裨益之处是什么?”
自颂容真人开口,安禾就在一旁认真听他讲述,内心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她大概明白了颂容真人的意思,只是说了一个现世寻常的观点:“不论吉凶,占卜无非是警示作用罢了。好的结果,激励人们奋起直追,坏的结果,警醒自身寻求突破和改变。但无论好坏,福乐认为,占卜只是手段,重要的是心安,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恐惧,倘若知道结局,或许会更加珍惜当下,努力创造将来。”
安禾只是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颂容真人的眼睛里却有感动和欣慰:“你能有如此通透的想法,是我多心了。”
他将袖中的一张符纸认真递到安禾手上:“这是[借天符],里面有我一成修为,无论我在何地,只要你遇到致命危险,只要烧点符纸,我便可借法力修为助你安全无恙。然而谨慎使用,符纸只能借用一柱香的时间,望公主铭记。”
颂容真人的语气严肃,安禾突然间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真人为何送我保命符,福乐不懂。”倔强的双眼注视着那个处处周到的仙人。
仙人只管把符纸凌空幻化,只见符纸落于安禾手心,慢慢消失不见。只有她的手心位置,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圆形符号,若不仔细看,倒像是掌心特殊的纹路。
“占卜结束,你就知道了。”颂容真人起身,好像长长叹息一声,随着他的离开,石桌之上的东西一皆消失。
安禾摸了摸掌心的那个小小的圆,热热的,好似有什么鲜活的力量在里边存放。
段渊眸色低沉,淡淡扫过颂容真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只传音问颂容:“你无需借修为给她,我自有办法护她周全。还是你不信我?”
已经踏过虚空,进入规努山脉深处的颂容脚步停了一下,笑他:“我如今倒是信你的话了。你若真是从未来而回,若真是为了她的将来,有何必执着于我对她的保护?那是我的权利,不是吗?”
颂容真人却没有想到,接下来段渊回他的话,让他古井的心也颤动了。
“我只是怕她将来知晓你是谁,知晓这借天符会损耗你的修为寿命而后悔愧疚。”
“你……”颂容真人想要开口的询问怎么也说不出来,转念之间又笑他:“你说你多活了一辈子,我看着可还是一个小孩?寿命于修真者而言,多与少又有何区别?不能突破飞升天外,此间于我不过是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