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朴自然,别有风韵。”安禾也从自己的袋中取出一把凳子,放在小桌边竟独自坐了下来,“道长是一个与众不同之人。”
“燕北看安禾随意自然的举动,手中的动作一顿,也掏出凳子在桌旁坐下,他有了一丝兴趣:“公主是个有趣之人。”
“是道长有趣,故见人皆有乐趣。”
“你倒是个想得明白的,当然是我夸自己有趣了。”原来和蔼的长者好像变成顽童,模样也随意起来,他指着安禾坐的凳子说道:“这么好的黄花梨,是送我的凳子吗?刚好我这屋里缺一把待客凳子。”
安禾只是随意从袋中拿出的凳子,当然点头:“便是我刻意为道长准备的礼物。”
“啧!”燕北感叹,“你这姑娘,脸皮比我厚!”将自己泡好的茶一饮而尽,又把给安禾的那一杯推到她面前。
安禾看了燕北刚才的举动,也只跟着一饮而尽。于她来说,品茶也得看对象,闲时无人可自品,遇到知己可互相发表见解,但牛饮,也是一种乐趣,只可惜了爱茶人士,见此牛饮,三番五次要指责浪费茶叶了。
“道长不知,福乐喜入乡随俗。”便是回了那一句“脸皮真厚”,也是回了燕北装作信使,逼她“入乡随俗”一事。
“我是个山间野夫,”燕北喝完茶看着门外风景,好像自我调侃又好像陷入回忆,“就算得真仙怜惜入了修真之门,却也常遭他者背后议论,少不得说我走了狗屎运的,又少不得说我没有天赋靠着关系的。修真之前,我没有走出过东遥城一步,不知外边世界精彩险恶,经历一遭,却发现徒留一个‘土包子’名声在外。不拜天地亦不拜万皇,我是真仙所救,自然要跟随他一辈子。“燕北缓缓讲来。
安禾不知道一个门派的始祖要给自己讲这些干什么,也不知道为何在静室里静心,突然就见到了燕北真人,还来到了他的洞府。
“规矩于我无用,你却是第一个进我洞府无所异常表现的人。”燕北说,安禾自然认真听他讲述。
“公主与我有缘,”他又说,“公主出生时,我曾在你身边护法。”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安禾却从凳子上起身看着燕北,这是第一次,有人揭露出原著没有关键信息,而且是关于福乐公主本身的。
只不过,“你去过皇城?”安禾问他。难道人皇跟燕北真人关系很好?
还是燕北真人当时同其他道人一样是散仙,所以替皇城里的人办事。
不对呀,她出生那年,也就是十四年前,十四年前,燕北真人几百岁,十四年前也是修为高深的真人,哪会做这些。
燕北摇头:“非也。”
安禾突然想到她的母亲不是佳意皇后,也就是说,她的出生肯定与母亲脱离不了关系,她不是在皇城出生的?
那是燕北真人是跟她的母亲纯虚道长有关?
猜想是猜想,安禾却是不敢问出来,毕竟她的真实身份于皇家而言是秘密,只有人皇知晓。
“我是在规努山看你出生的。”燕北真人又神秘一笑。
“真人能够跟福乐详细说一说我出生时的事情吗?”安禾虽然好奇她为何在规努山出生,却又不敢细问,怕暴露太多信息。
燕北回忆着曾经的岁月,语气一下变得柔缓:“那还是十四年前的秋日了......”
——
那还是十四年前的秋日,秋高气爽,这一日仿佛和往日一般,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动。
只是竹屋里的一声轻呼,年轻貌美的妇人便坐地疼痛不止了。就算是修真者,生育也是天地自然之事,也要经历一番鬼门关的较量,这个时候的纯虚,与凡间娇小体弱的妇人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听得屋内呼喊,屋外灶头上忙着炖鸡汤的俊美青年一下跑到屋里,见纯虚坐在地上,急得满头大汗,饶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地位,已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此时也像是惊慌失措的小孩。双手竟不听使唤,傻乎乎在纯虚身边忙来忙去,一会儿想要扶她,一会儿又不敢扶她。
纯虚躺地上早已疼得脸色发白,然而身为母亲的她不得不冷静呵斥青年:“愣着干甚?扶我上床!”
青年的手讪讪搭上纯虚的身体,手抖得厉害。
纯虚见此情景倒是被他的笨手笨脚惹笑了,“你这傻子,我不能用法术,你就不能吗?”
此时青年仿佛恢复了以往的神智,也不顾纯虚的笑骂,只要她安好,一切都行。他施了一个漂浮术,小心谨慎地将纯虚的身体挪到床上,又将被子轻轻给她盖上。
“被子拿走!”纯虚气不打一处来,“我是生孩子,又不是重病卧床要休息,一个大老爷们,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