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何况这城里到处都是皇帝的眼线,若是假扮的这纨绔子弟的身份被识了破,那你叫城外那些埋伏好的众人应当如何?
何况郭少卿他已……”
商陆感受着自己肩膀上白鹤生握的更紧的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感想,是啊,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郭少卿已是失心疯了。
而他们如今贸然上前,不仅有可能帮不到他,反倒是会破坏原本的计划,如此这般正是得不偿失,这些他都是明白的,可是……
“你看到的只有他一个,可是成为他这样的却远远不止他一个。
凌香,你要做的,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样的事不再发生。
你今日救得了他,来日你难道要一个个地找去,再一个个地替他们出头吗?”
白鹤生这话说的残忍,但却不是没有道理,只要那萧景策在位一日,天下便不可能有太平的日子,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君王,又何谈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
何况他当年的心慈已经牵连了无数无辜之人,难道还要再重蹈覆辙吗?
“快些赶路罢,就算是纨绔子弟,太过招摇也容易惹人起疑。”
这便是妥协了,白鹤生双腿夹了夹马的肚子,跟上了猛然快起来的商陆,
“你别担心,等到没人注意的时候,我自会差遣百晓阁的人接他回去,别忘了,少卿除了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
“鹤生……”
“别再说什么谢谢不谢谢的话了,你若是再说,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白鹤生脚下这回是下了力气,而身下的马更是如有感应一般顿时便朝着街角跑去,商陆注视着那抹青绿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终于敢回过头来,对上了那个从巷子里爬出来的人的眼睛。
他根本没疯,从见他的第一面起,他就都知道了。
“现如今城中戒备不算森严,进出城把手的守卫也并未有什么新动静。表面上看起来似乎那沈寒煜半分也不知道我们要来这京城的消息。
但是此人城府极深,难以揣测,我们还是得小心为上。”
“正是,虽然京中守卫还没有什么动静,但是据我手下的情报来看,这城中的探子却是增加了一倍之多。
更何况这沈寒煜手底下养的人个个都是使毒的高手,本就不是什么能在明面上使的手段,一群阴沟里的鼠辈躲在暗处里给人使绊子,还是不得不防。”
白鹤生和商陆二人甫一到这宅子,连着饭都没吃,便先研究起这桌上摊着的皇宫地形图来。
现如今他们只身二人假冒身份混入这京城,为的不过就是先将云烟瑾从那大牢中救出来,先与她一同商量如何抑制“蛊虫长生”这一棘手的难题,再实施之前的计划。
若不事先做好准备,倘若真到了剑拔弩张之时,敌人却是一群杀不死的怪物,任他们有千军万马也无法将那沈寒煜从皇位上给拉了下来。
但是这苗疆蛊虫一事说来说去除却他们自己的族人,便只剩下了药王谷的藏书或有几分记载,可是现如今药王谷被烧了个干净,老谷主更是不知所踪,所以转来转去,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还是得先找到这位苗疆一脉相传的蛊女,才有可能知道真正的根治之法。
不过好在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云烟瑾应当是被关在了那处隐蔽的地下皇宫里,知道了地方,便好救人,这许也是近来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当年先皇为了求长生之法之时,听信那老道的邪言在皇宫大殿的正下方造了一处和皇宫一模一样的地下宫殿。
后来他死后,沈寒煜就将擎天派那伙人的老巢一齐搬去了那里,继续钻研那御蛊之术。
而云烟瑾身为苗疆后人,对于他来说的用处必然也是与那蛊虫有关,因而现如今整个皇城都翻不见她的影子,那么他们唯一可能将她藏起来的地方便是那伙人的老巢了。”
白鹤生解释完之后恰好撞上了商陆皱紧的眉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补上了几句,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且不说那狗皇帝要用云烟瑾引你现身,单说那除她以外再无人知晓的苗疆蛊术,便能让那沈寒煜不至于对她动手。
何况这么多年来,多少大风大浪她都安然无恙地渡过了,这回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们今晚便要潜入皇宫了,你莫要先自己乱了阵脚,到时候人救不出来,还白搭上我们两个,那便更是得不偿失了。”
商陆没有搭话,他心中想的是若是这么多年来他能够将蛊虫之法钻研完全,许是今日他们便不必如此形单影只,忧心忡忡,做这些没把握的事情。
而如果他能够早早懂得如何破除蛊虫的长生之法,他们今日便更可将这皇城中的乌合之众一网打尽,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