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也并没有说没错,他们众人凑在这一起,不过是想要为中原武林讨个公道,所以无论身边站的是谁,只要保持自己的本心便好,其余旁的,也并不是如他们所愿就能成的,既然非自己可控之事,又何必自寻烦恼。
想通了这个道理之后,众人便不再如方才一般群情激动,而站在最前方的马定安更是一锤定音,回应了商陆的话,
“如此这般,那我们便更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商陆小兄弟,白阁主,这攻城之事迫在眉睫,若是你们准备好了,我们明日便可启程!”
“好!我们百晓阁此番定然与各位同气连枝,绝不后退,定然要为我们中原武林开辟一个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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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再回京都
“凌香,你终于回来了。”
身下的白马慢悠悠地行走在京都的大道上,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商陆手中的缰绳都不自觉地松了一些,来往的路人似乎对这样的场面已然稀松平常,各人也不过是专于手下之事。
叫卖的糕点,摊上的首饰,阖家团圆或是夫妻同游,都在这朗朗乾坤下与数十年前别无二致。
他有多久没有回来了,五年还是十年,或者更久,那些久远的记忆似乎都在此刻蓬然袭来,正是因为这世间的幸福都如此普通,所以才弥足珍贵。
“京中百姓如此安乐,鹤生你说,我们做的,真的就是对的吗?”
为了自以为是的正义而搅的一方不得安宁,民不聊生,一国之生息更是不知要再轮转几朝几代才能重复兴盛,这样的惨剧,真的值得吗?
“我竟不知,你现如今已是这般杞人忧天之相了,”
白鹤生拉住手下的缰绳,刻意落后了商陆半个身子,这才用手中的扇子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示意他朝身侧的那条巷子里看过去,
“可是往往面上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所谓的真相。”
顺着扇子指去的方向,商陆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就是当年那个名震四海的郭少卿,郭大侠啊?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而已罢。”
说话间被推搡到墙角的那人此刻正是衣不蔽体,他的全身都沾满了污泥和杂草,而长至腰际的头发更是已经打结杂乱。
若不是那熟悉的名号,任是谁也不能认出眼前这人便是那已逝的郭少傅的儿子,当年京中有名的剑客郭少卿。
自凌空派灭门,五皇子上位之后,他们这些曾与傅家交好的世家便被沈寒煜以各种缘由一一抄了家。
堂堂少傅之门被一个莫须有的不敬之过判了个流放之罪,郭老爷子年事已高,在流放的路上便已不堪困苦早早地去了。
而郭少卿更是被废了手脚,留在了那苦寒之地。
而这些都是商陆这么些年在市井中听到的传闻,故人音容相貌常在耳畔,这数十年来他没有一日不在辗转反侧。
除却愧对父母双亲外,这些曾被他牵连的无辜之人,也曾时常入梦,如今得见故人,他似乎恍惚间记起了那年婚宴之上,那个穿着一身靛蓝长袍立于他父亲身侧的俊美公子,那时他还是一副少年意气之相,眼中的狂傲似是将天下万物都不放在眼里。
可那般本可惊天动地的人物,现如今竟是成了这幅落魄之样,世事无常,竟翻天覆地至他们都变了模样。
商陆眼看着那穿着官袍之人的拳头便要落在了郭少卿的身上,他登时便似再也忍不住了一般,便是要翻身下马,却猛地被一直注意着他动作的白鹤生给拦了下,
“鹤生——”
白鹤生没有说话,只皱着眉朝他摇了摇头,手中的力气却是半点不松。
于是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伙官兵将郭少卿逼到了墙角,拳头如同暴雨一般疯狂落下,可也就那短短的一瞬,为着挨打之人如同死人一般无趣的反应,他们不过片刻便就此停了手,
“咱们皇上是好心怕你死在那崖州,这才差人将你从那苦寒之地接了回来。
却不想你这傻子却半分不领情,若是让皇上看到你这幅痴傻的样子,还不得惹得一身晦气,爷几个是看你可怜,这才没有把你带到宫里,任你在这里自生自灭。
这般救命之恩你还不赶紧给咱们几个磕个响头来。”
为首那人说到最后便放肆地笑出声来,满脸横肉堆在一齐,连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而他的脚此刻便又踩在了地下那人的肩膀上,眼见着那昔日的贵公子吃吃的笑着,双手双脚都如同不知事的孩童一般不断挣扎,似是感觉面前之人是与他玩笑一般,半分没有被人侮辱了的悲愤,他们便笑的更开怀了些。
可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也实在是不容小觑的,因而为了治住他,那官兵脚下用的力气之大似是要将他给踩到地里去,凡土脚下泥,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