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送到了,肯定没啥事了,回班算了咯!”站在前面的人叫钱浩轩,他无所谓地摆手,“他都吃药了,还会差到哪里去!”
“你要想管,你就呆着,我们要回去上课了。”钱浩轩翻了个白眼,径直走出医务室的门,一点眼神都没留给站在一旁的方南径。
其他有点犹豫的同学,看见钱浩轩走了,各自找了借口也跑走了。
姜春惭的心渐渐凉下去了,不过一会儿,她马上振作起来,无视刚才的无奈,抬起方南径的一只胳膊,靠在自己肩上,用力把他从墙上抠了下来。
方南径有些意识,他很想用力,但他使不上劲,不能帮她什么。
他意识涣散时,姜春惭敲响了医务室的门。门从里面打开,医务室的老师钥匙都没放下,显然是刚来。她开门被吓了一跳。
这孩子脸这么红啊!
她给两个人让出一条道。
“老师,我同学发烧了。”姜春惭把方南径放在最近的床上,“刚才他已经喝过感冒药了。”
“测温度了没?”那个老师在柜子里翻找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条毛巾。
“测了,39.5。”姜春惭如实报告。
“这么高!”老师走进最深处的房间里打了一桶水,把毛巾丢进去。
“这得赶紧降温啊。”
“老师,那他是为什么会烧这么高啊?”
“这个时候发烧,一般都是贪凉,季节一下子变换,身体耐不住温度的变化,再就是学生压力大,很容易生病的。”
“这样啊……”姜春惭回忆起什么,声音弱下去。
方南径难受地转了个身,勾住了姜春惭外套的一角。
姜春惭靠近他,发现他难受的表情,“很不舒服吗?”
他竭力睁开眼,却看见整个世界只有姜春惭,他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姜春惭不安地站起来,“老师,他现在有些难受,有什么办法吗?”
“那好,我给他打针。”
她俯身从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一瓶药,麻利地推出一管针,喷射出的药在空中划出一条弧。
“那个女同学啊。”值班的老师唤她。
“嗯!”
“打完针之后呢,我不能一直在这。”她边说边走进,带着一股沉稳老练的味道。
“所以,就得劳烦一下你,用毛巾给他擦一下身体了哈。”
“好的,老师。”姜春惭点头,“那您会马上回来吗?”
“不会,我今天要去看学校新到的实习老师,可能一早上都不在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叫你们班主任跟我打电话。”
“那老师,我想问,只是用擦露出来的就行吗?”
“想什么呢,肯定是全擦啊!”
“啊?!”姜春惭的脸瞬间爆红,像个熟透了的柿子,“那……那,我怎么帮他擦啊?”
“这原本都是男生该干的,怎么就留你一个女生?你们班主任怎么回事啊。”
“他们来了的,但是都……回班,学习去了。”姜春惭解释一番,老师示意把方南径扶起来,姜春惭迈步上前照做。
“什么学习啊,这不就不想管吗?”
把针插在他血管里,那个老师找到一个支架,把药挂在上面,提醒姜春惭,这一瓶滴完了就再换另一瓶继续,只用两瓶就好了。
姜春惭反应过来,仔细听着,恨不得把她说的所有话记住。
“那打完药之后呢,你就找你们班男生过来帮一下嘛,都是同学,一个人生病了还不要照顾一下!”
那个老师搓搓手,把外套脱下来就走出门。姜春惭还傻傻站在原地,然后随便找了一个凳子坐在方南径床边。
撑着脸看他,就像之前他这样看着她一样。
“方南径,”姜春惭说话声音小小的,不仔细听就听不清,“对不起。”
随着窗外一声鸟叫,姜春惭继续说着,“如果昨天我没让你陪着我待在学校里,你应该就不会发烧了。”
方南径安静地躺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姜春惭闻着房间内消毒水的味道,皱了皱眉,但马上一笔带过,她沉下心陪着他。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
医务室里没有广播,她打开门,下课铃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她垂眸关上了门。
身后随之传来细微的响动。
她的目光落在方南径身上,慢慢挪动身子,一步,两步,她走了过去,在他床前停下,坐回凳子上。
“你醒了吗?”
轻轻的,像是一阵春风吹过,饱含春日的温暖,又在溪水中滚了个遍,夹杂着丰富的水汽,吣人心田。
方南径也不想装了,睁开眼看她。
“嗯。”
“还是不舒服吗?”姜春惭一脸关切。
“没有了。”方南径发烧之后,表达得很迟钝,生硬得像一个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