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软的头发也遭受不住高温,纷纷垂在她手上,有些刺,还有点痒。
手机嘟嘟响了几声,然后电话那头的人接听了。
“喂,小王老师。”
“诶,陈老师,方南径发烧了,您那里有温度计吗,先给他测个体温。”
“噢,有有,在我办公室右边抽屉里面,还有一包感冒药。那个,我在上课,让人去找下,第二节课赶紧把人送到医务去!”陈亚坪也有点着急,但他现在挪不开身。
“好的。”王春华挂断电话。
“数学课代表,去陈老师办公室,右边第二个抽屉拿感冒药和温度计过来,跑快点啊!”王春华复述刚才听到的话。
伊骏顶着黑眼圈从位置上站起来,点点头,朝着门口走去。
“跑起来啊,”王春华着急地招呼,“方南径都快烧死了!”
“哦哦。”伊骏像个提线木偶,立刻展开手脚跑起来,但姿势还是感觉怪怪的。
没过一会儿,伊骏跑了回来,把温度计和感冒药拿了回来。
姜春惭脱不开身,方南径的头死死粘在她手上,拉都拉不起来,她只能保持这种尴尬的姿势。手掌也因为方南径额头渐渐升高的温度而浸出了汗,手臂酸涩,快没了知觉。
好在王春华很快弄好了感冒药,将装着药的杯子递到他嘴边。方南径支支吾吾,别过头不想喝,浑身肌肉缩紧,姜春惭甚至都能想象出他要是没生病时做出这副样子的表情,那一定是浑身抗拒,眉头紧皱。
感冒药不肯喝,温度计也不好放,方南径很反感别人碰他的身体,生病之后警惕性更强了,就算是碰到他衣领,他一旦认为你有不好的想法,即使他开不了口,也一定会用喉咙发声,呜咽地叫:“嗯,嗯!嗯额呃呃!”
感觉就是一只炸毛的猫,非常抗拒别人的抚摸。
最后还是伊骏一鼓作气,用力拍了一下方南径的脸,把人拍醒了,才迷迷糊糊接过温度计,再小心翼翼塞进腋下,生怕别人看见他的身体。
时间一到,王春华催他拿出来,方南径磨磨蹭蹭交给他。王春华一看,他已经烧到39.5℃了,这怕是要烧糊涂啊!
姜春惭感觉手快废了,手掌微微颤抖,她干脆用另一只手轻拍方南径的脸,示意他换只手靠靠。
虽然同学们都在为方南径的身体感到担忧,但是都莫名被这场景整笑了。姜春惭那副累到快吐了的表情,配上方南径现在这副样子,总是有点小品特色在的。
方南径被拍醒了,尽力把头抬起给她腾出换手的时间。姜春惭轻叹一口气,侧着身把右手放在他头下的一点位置,方南径马上又像是力气被抽干,头又栽了下去,正好落在她手上。
“这小屁孩!”王春华被气笑了,“姜春惭,你试试能不能把这瓶药给他喂下去?”
“我啊··好的。”姜春惭抬起左手,却发现很难够到杯子,她忙问,“老师,我手够不到。”
说完,姜春惭很明显感受到右手一轻,低眉看去,方南径已经默默把头移到桌子上,脸上还是高烧带来的红晕。
姜春惭记得他说过学校桌子太硬,接过水杯后,立刻扶起他的身子,把杯口对着方南径的嘴,耐心地哄他张嘴。
“方南径,喝药了。”
方南径艰难地撑起身体,但双手没力,王春华见状赶紧扶住他,姜春惭慢慢把药渡进他嘴里。
药微苦,但是难以下咽。
方南径含着药,抿了抿唇,皱着眉将它咽了下去。喝下去那一瞬间,王春华总算懈了口气。
这个祖宗,终于让他喝下去了!
王春华手机突然传来一声震动,他转移了注意力,忘记顾上手上的动作。方南径身体一沉,直直摔下去。
姜春惭立马回神,瞳孔急剧收缩,赶紧接住他的身体。
“方南径?”
说完,她还摇了摇方南径的肩膀,但那人丝毫没有醒的意思,姜春惭只好艰难调整好姿势,让他靠的舒服一点。
“生病了……一切都变得好难啊。”
姜春惭默默在心里诉说着。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王春华连忙叫人把方南径背到医务室去,点了几个力气大的男生,撇眼又看见担忧的姜春惭。
“姜春惭,你也去吧。”
“啊……好的。”
姜春惭立即站起来,就这么被王春华看着,走出了班门,朝那群人跑去。
她脚下生风,追随着他们走远了。
王春华眯了眯眼睛,这对同桌啊……他满脸心事地叹了口气,抱着书回到办公室去了。
把人送到医务室,那群人就要走了,他们把方南径靠在墙上。在他们转身的时候,姜春惭疑惑地叫住为首的男生,“你,”眼珠不住地审视在其他人身上,“还有你们,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