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旁边带上了帽子(方南径给她带上的),一下子回到小时候,遇到什么都要感慨,看到什么都要笑。方南径没觉得烦,和她待在一起总归都是开心的。
“噔噔噔!雪人!”冻红的小手上出现一个小小的人。
方南径看着她笑:“很可爱。”
得到认可,她又跑回去继续屯,迈着稀碎的小步子,和小鸡仔一样笨笨的。
方南径感觉不到冷了,虽然校服依旧飘着棉花,或许都没了,但是他的血液里没有冰凉,好像感受到了暖阳。
这或许是冷到极致变暖了?
他不去想,满心满目都是姜春惭。看着她从这里跑到那里,手上的雪球慢慢变大,依旧洁白。
雪白的精灵落满世界,照亮人心。
她选的是干净的地方,没有被其他人污染的纯白的雪地,做出来的雪球白白净净,没有一丝瑕疵,很是耀眼。
“方南径!……给你……”她转身要给他看成果。
一个雪球朝她直直打过来,眼前的世界一样白,雪球混在其中他们都没有发现。只是几秒,它狠狠拍在她脸上。
打着了物,雪球散开,变成一颗颗雪粒散在旁边,少部分落进她衣服里,她蹲下来。方南径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差一点就摔了。
“我看看!”他着急捧起她的脸。
姜春惭右脸红了,估计也有被冻红的。他手含住她的脸,企图让她暖和点。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打球的人跑来道歉,方南径眉毛一弯,暖意全无。
“你们能不能小心一点!”他对那人怒道。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没事吧。”
声音混在天地间变得飘忽,姜春惭闻声站起来,脸上依旧是微笑:“我没事。”
又是没事!方南径皱着眉看她,她只是笑。
得到对方的回应,也看到真的没事,那个人走了,她已然不顾刚才的插曲,要继续投入进自己的“建筑”事业。
方南径拉住她的手,知道她不会说真话,但还是问道:“痛不痛?”
如他所料,姜春惭温和地答道:“不痛。”
方南径心疼地捂住她那块红:“痛就说。”
她再是摇头,撇过脸给他看刚才来不及的雪人:“你看!”
两个小球被她搭在一起,她硬是说这是雪人,方南径拗不过,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掰成两段,相对插在下面的球的两边。
“这样才是。”
姜春惭再看,好像确实是更像一点,她认同。方南径只是抽手摸了把雪,手指就已经沾上丝丝凉意。他垂眸看姜春惭的手指,已经冻得通红。
感受到他的视线,她把手指藏进袖口,他能看见她的手在颤抖,指甲都白了,几乎没有血色。
他看着她,姜春惭不好意思,只得把手拿出来给他看。方南径手一直放在口袋里,手掌含热,握住她的手。
“还说我,你的手不也很凉。”
他这么说,姜春惭无心顾及雪了,她解释道:“那是因为刚才在玩雪。”
“嗯……”他握住她的手,感觉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对着她的手轻轻哈气,热气传递到她手中。
指尖颤抖,她惊讶地一时忘了呼吸,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方南径分心问道:“怎么了?”
她先是弯曲手指,随即再次展开:“没事……”
他这么吹了一会儿,她却感觉吹到了脸上。等到能感知了,就把手腕动了动:“……可以了。”
方南径松开,看着她:“还想玩雪吗?”
姜春惭看走廊的人已经少了大半,猜测快要上课了,含笑摇头:“不用了,我们回去吧。”
雪花依旧不减气势,落在他们身上、身旁,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一片空白,好让人间变得纯洁。方南径这次牵住她的手,姜春惭不再抗拒,她的手掌早已温热,她不再有其他的顾虑。
她热情地回握住。
“走吧。”
“嗯。”
姜春惭激动的心情依旧不减,她决定回家的路上再玩一会儿,意犹未尽地跟着方南径上楼了。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空气中,沉重的脚步慢悠悠走在路边。略显单薄的衣物摩擦作响,消逝在雪落声中。
他走路的方式有点别扭,看起来像是刚学会走路,歪歪扭扭的步伐像条毒蛇。疏黑的胡子满满堆在下巴上,像一个深不可测的灌木丛,无法想象里面会有什么吓人又奇怪的东西。
“同学们,今天下雪,早点放学,走吧。”陈亚坪走进班门,冬天黑的快,他也着急回家。
方南径因为要考试,和姜春惭说了不用等他。她背上书包,照旧走在回家的路上。
出校门的时候和同学们打了会儿雪仗,大家都是女孩子,没有下狠手,她也只是身上沾上雪,不冷也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