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爱钱了,只是她现在很想关注自己,关注家庭,公司里的大小恩怨让她结舌,倒不如一刀两断来个痛快。
她工作这几年,也算挣了很多钱,目前还可以养活一家子老小,但之后的日子还是要想个办法。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方南径知道这件事情是几天之后了,他有些震惊:“真的不干了?”
“不干,他是谁啊,凭什么我每天都得给他跑腿,我又没欠他的!”李婉蓉自从那晚就变了人似的,过得逍遥自在,厨艺都精进了。
“你以后要干什么?”
方南径也为她开心,但他没有喜形于色。
“干什么?还没想好,你有什么想干的吗?”
“没有。”方南径淡然,他现在目标依旧不明确,可能要到以后才会想明白自己到底喜欢什么。
李婉蓉清楚,她自己思考:“我开个花店你说怎么样?”
“你会插花?”方南径完全不知情,她母亲还有这个技能。
果然,李婉蓉尴尬地摇头。方南径放下筷子:“那你怎么开花店?”
“我可以请人啊。”
“那不又要花钱吗?”
事事离不开钱,李婉蓉无言以对。方南径重新看她:“你以前喜欢干什么,现在就继续干。”
“我啊?我以前喜欢谈恋爱,现在怎么谈?”李婉蓉觉得好笑,声音变大带着笑意。
方南径叹气,和她商量问题心也有点累。
“这个事情你再想想,你喜欢就好。”
方南径背起书包要出门了,李婉蓉这才想起来:“下个月,你过生日的时候请同学来家里吃饭啊!”
“嗯。”方南径穿好鞋子,点头。
“早点回家。”
姜春惭昨晚没睡够,现在趴在桌子上补觉,到了高三每天都好困,作业永远也写不完。
她现在的同桌是张晓眠,张晓眠正在认真写着数学题。见姜春惭一直趴着不动,马上就要上课了,她试着叫醒:“姜春惭,你醒醒。”
“啊……嗯……”姜春惭艰难地撑起身体。
“你现在很像一个人。”张晓明认真地说。
姜春惭疑惑:“像谁?”
“方南径。”张晓眠说完,也不解释,继续琢磨数学题。
姜春惭刚醒就听见这个爆炸的观点,脑子一时间短路。上课的时候她才想明白——她现在睡觉习惯,像从前的方南径。
六班少了一个人,但是好像也没少。
课间跑结束,大家走在各自回班的路上。重点班注重学习,也就不用参加这个活动。
方南径趁着这个时间去给树浇水。
姜春惭看他行色匆匆,趴在铁栏上看他的行踪。只过一会儿,方南径出现在一楼,手里拿着小水壶。姜春惭明白他要去浇水,他认真她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他对一件事情可以做到这么执着。
况且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好像也不是很重要,学校颁布的任务,会有专人最后来承接,方南径一直本本分分干着自己的事情,不让别人插手,确实不清楚缘由。
晚自习结束,姜春惭问出她的问题:“方南径,你每天都要去浇水吗?”
“下雨就不去了。”方南径此时有点困了,眼神涣散,微微抬头沐浴着灯光。
“为什么要一直去啊,只是为了得到校长的夸奖吗?”她相信不是这样的,方南径不是那种为了名誉牺牲自己的人。
“不是,”方南径眼睛睁大点,试着看清姜春惭,“那是我们一起种的树,比所有的都重要。”
他把“我们一起”这四个字咬的很重,姜春惭感觉心脏密密麻麻的痒。
“所以我必须照顾好它们。”方南径眼睛又迷离了,姜春惭知道他的状态没再多问,到了门口就和他告别。
等到方南径消失在她视野中,她转身逆着光走。她平常很怕黑,学校里现在只有微弱的光在不远处照着,但她走的很快,不是害怕,是兴奋。
“哈,哈……呼。”
这一定是她最冲动的一次,奶奶还在路口焦急地等她,但她还是想先去干自己的事情。她跑到高一教学楼下面,借着剩余不多的亮,她看见了。
小树已经发芽,嫩绿的叶子蹦发生机,无数个细节在告诉她,这棵树活过来了,是方南径做到的。
为的只是那句“我们”。
黑夜里的细节会放大,感觉也会放大,她尤为清晰地感受到有个种子劈开重重阻碍在她心里开出鲜艳的花,惹人夺目。
“谢谢你。”她在心里说道。
或许风听见了,亦或是月亮听见了,姜春惭肯定,方南径在未来也会听见的,而且这句话会重复出现多次,遍布他们的余生,他们的未来会在感激和幸福里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