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星其实就在自己房中,可我想和你多呆一会,便扯了个谎。他都把我的妻主抢了,我不过骗了他一次,这不过分,对不对?”追月眨了眨眼睛,像是在等待她回应一般。良久,才轻轻地呼出一口长气。
晚上鸨公来唤他去见应如风时,他便说自己会转告怀星,打发了鸨公。去找怀星的时候,见他正在沐浴,鬼使神差地没有叫他,抱着琴独自来见应如风。
追月往应如风怀里靠得更近了,仿佛她没有拒绝就是默许了一般,自欺欺人地享受着此生仅有一次的温暖。
氤氲在应如风的体香中,追月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先前的激烈。原来被她宠爱是这样的滋味。追月拉起被子的一角挡住脸,遮住快要逸出嘴角的笑声。
他细细回味着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忽然想到她先前说往后把她忘掉的话。这话虽然是对怀星说的,追月心中却猛地升起不详的预感。
京中的皇室传闻,门外的陌生侍卫,还有应如风身上的春毒,所有事串成一串,如冷水般扑灭了他心头的火热。
“她到底要对你做什么?”追月顾不得再儿女情长,起身将堆在一起的衣裳分开,捡起自己的衣裳穿好,又把她的仔细叠起放好,急急地离开了厢房。
已是四更天,侍卫只道追月已经侍奉完毕,便没有阻拦地放他离去。
应如风醒来的时候,被子紧紧裹在自己身上,而床榻的另一边则是冰凉的,没有半点余温。她揉了揉眼睛,有些意外怀星竟然有起的比自己还早的时候。
昨夜运动过度,她有些话忘了交代就睡着了。
应如风正想着,侍卫的声音恰好在门外响起,“殿下,该移驾东城门了。”
应如风拢起衣衫,“嗯,进来服侍吧。”
侍卫早已命人回府取来了丧仪的服饰,服侍应如风穿戴整齐后,一行人便下楼向门外走去。
“风姐姐。”一道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个身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扑进了应如风的怀中,侍卫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正要上前,应如风抬手制止了她们。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他的声音变得含混,双手用力地抵在她的背上,箍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应如风推开埋在肩头的怀星,目光在那块被濡湿的布料上顿了顿。怀星步子虚浮地退了几步,微微颤动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泪珠,眼下泛开大片乌青,双眼都肿成了核桃。
应如风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一时间有些怔楞。昨晚不还好好的?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然而有赵庆派来的侍卫在旁,应如风也不好多加询问,免得被看出端倪。她摸了下怀星的头发,淡淡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应如风抬腿向前走去,手腕倏地被紧紧握住。她甩了甩手腕,怀星却固执地不肯放开,脸色越来越黯然。他喃喃说道:“传闻说的都是真的,你喜欢上别人,不要我了。”?
她来了天香阁,却没有召他侍候。若不是他刚刚听见楼下的动静出来,他根本没有机会见她。
怀星眼中透出恐惧,艰难地说道:“我不奢望姐姐只喜欢我,但可不可以偶尔来看看我。你好久都没来过了,也不回我的信。我学了新剑舞,想跳给你看。”
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悦耳,可却掩不住一夜未睡的沙哑。
一个好字刚要出口,侍卫咳嗽了两声,提醒道:“殿下,再不出发该迟了。”
想到之后的计划,应如风明白这个节骨眼不能出纰漏,硬起心肠道:“放手。”
怀星松了松手指,舍不得放下,不甘心地又补了句,“挺好看的,真的。”
应如风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地推开他的手,大步离开了天香阁。
晃荡的车厢里,应如风想起怀星煞白的脸色,心情有些沉重。
怀星人生的前十七年是丞相府嫡子,这三年又有她的庇护,被养得格外单纯。不像其他小倌在青楼楚馆长大,早就习惯了迎来送往,即便失去了恩客,也不见得有多伤心。
她颇后悔当初一时上头,不管不顾地采撷了怀星这颗温室里的红豆。好在那位天香阁主人很有些手段,她早前已让江淼与那人通过气,在她离京后护住怀星兄弟二人应当不成问题。
应如风思绪万千,直到马车停在了城门口才回过神来。车帘被掀起,应如行的近侍已经候在了车前,身边站着那位衣不蔽体的苗疆少年蓝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