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自然也记得这些身姿曼妙的舞郎。当日城主就任大典上,应如风看他们的时候,眼珠子都恨不得从眼眶中飞出来,贴在他们身上摇摆。
红袖接过伊恒的话头道:“裴府内院小,哪里住得下这么多人呢?”
洛云澜亦是紧张地劝道:“你辛苦了一整日,应该多多休养,不适合呆在人多的环境里。否则对身体有碍。”
花见雪觉得他们都没说到点子上,直击要害,“他们都是贾府的人,放在身边哪里放得下心来?如今世道不太平,家主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应如风看着一个个紧张到白了脸的小郎,笑着安抚道:“都坐下吧。放心,他们不是我的,都是烛心的。”
她扫了一眼低头站在人群后的江淼。她总觉得他把舞郎们带到这里,有故意的成分。
烛心贴心地回答道:“对对,都是我的。公子们千万不要误会,家主一向洁身自好。”
应如风借坡下驴,“那你还不赶紧把他们都带回去。”
烛心本想着就算主子不收这些男人,着他们跳跳舞,奏奏曲也是不错的,省得闲暇时还得专程跑去荔香院听曲看舞。不过看公子们的架势。这个福分,她只能替主子享了。
见舞郎们依次有序地退下,房间再次宽敞了起来,四个男人心中紧绷的弦才松了下来。碗里的饭重新有了滋味。
然而矛盾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外部矛盾没有了,就会产生内部矛盾。
红袖夹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扣肉放进应如风碗里,流转的眼波中流露出浓浓的心疼,“如风,你吃这个。这几日辛苦了,多吃些肉补补身子。”
应如风正要夹起扣肉,扣肉猝不及防地被另一双筷子夹走,只有残留的几滴糖色证明它曾经存在过。盘子上取而代之的是几小块清炒肉片。
洛云澜关切地看着她道:“晚上吃得太肥腻,对身体不好。还是清淡一些,消化得快,睡觉的时候也更容易入眠。”
洛云澜单纯的曈眸中一片赤诚,绝对没有半分跟红袖做对的意思。
花见雪将一盘小菜摆到应如风面前,“裴姐姐,尝尝我的手艺吧。你向来爱吃我做的林城菜,这道是我新学的,爽口不腻,我特意为你做的。”
应如风低头一看,翠绿欲滴的菜叶上缀着雕成花的红萝卜,摆盘精致无比,不知花了多少功夫。一道素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伊恒插不上话,默默地低头吃饭。今早被应如风骂过之后,他虽然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但依然觉得委屈。此刻,心中产生了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想法,应如风会注意到他的情绪吗?她会意识到他的委屈,过来安慰他吗?
然而应如风并没有注意到伊恒,满心都在想怎样才能重新拥有夹菜自由。
不过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不愿意辜负大家的关心,也不好厚此薄彼,便道:“好好好,都坐下,我知道怎么吃饭,你们不用操心我。你们看看自己,一个个瘦的跟什么似的,先吃好自己的饭再来管我。”
伊恒看看身旁三个人,个个腰身不盈一握。他哪怕刚被恩人从库坦人手里救出来时,也没有那么瘦过。是不是他太过魁梧,以至于无法引起应如风的怜爱?
伊恒看着自己碗中消失的大半碗饭,再看看其他人还高于碗面的米饭,顿时连筷子也不敢动了。
“主子,你不是一向最爱吃红烧肉了吗?再多吃几块吧。你最近都饿瘦了。”蜜瓜一向信奉能吃是福,一见主子吃的比平常少,立即拿起筷子帮他布菜。
花见雪趁机将红烧肉摆到伊恒面前,“这盘肉是我特意吩咐厨房为伊恒哥哥做的,完全按照你的口味定制的。”
花见雪并不怕与其他两人争锋,反倒十分忌惮伊恒。
尽管他们仨人各有特点,但区分度也远不能跟伊恒相比。在他的认知里,若想在女人的后院里获得独宠,最重要的就是得有别人取代不了的特点。
比如他爹爹当年就是因为清冷孤傲,与世无争才在继母的后院中脱颖而出。继母后院里的其他男子各个牙尖嘴利,争风吃醋,继母玩几次就腻了,根本不会一直宠爱。只有他爹爹一枝独秀,才能在不情不愿的情况下依然被宠爱数年。
伊恒的异域风情,是他们学都学不来的,他总觉得伊恒有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早晚会跟应如风发生点什么。
听说西域男子在床上作风奔放,若是对了应如风的胃口,还不得把她勾得死死的。到时,他哪还有出头之日?必须得把伊恒提前排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