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的窗边,宝贝。”
“看看窗外的雨。”
她卷曲的头发垂在脸颊两旁,声音就像每一个带着哀怨和婉转的女歌手,人们对此习以为常。
但是威廉知道她不会仅限于此,詹尼斯之所以是詹尼斯,就是因为在她的痛苦之下,不是忍气吞声自怨自艾,而是以此爆发出的熊熊怒火。
进入副歌,所有的情绪猝不及防地爆发,詹尼斯简直在怒吼,她的嗓音嘶哑,咆哮着:“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美好的事情都会变坏!”
“是的他们都变坏了,我只能无助地呐喊,告诉我为什么!”
“上帝啊!”保罗和所有观众的反应非常一致,他向后靠去。舞台上的女人身上有一种庞大的能量扑面而来。
她的脸皱在一起,眉间尽是愤怒,她跺着脚,将所有的无助和怒火尽数宣泄于歌声中。
一点也没变,威廉攥紧双拳,她依然还是过去的那个她。
她的每一次歌唱都像是人生的最后一次那样倾尽所有。唱到最后,她的声音劈了,嗓子坏了,但她依然还在嘶吼:“爱就像枷锁,宝贝,枷锁……”*
台下的观众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狂野的女歌手。当她喊出最后一个音节,音乐戛然而止,台下掌声雷动。
而詹尼斯只是将话筒一扯,举起话筒架指向看台的方向。
观众以及正在录制纪录片的镜头全部移向了她所指的方向。
青鸟乐队的威廉站起身,正在那里鼓掌。
霎时间,尖叫声又上了一个台阶。詹尼斯看着威廉,咧着嘴笑了。
何为一夜成名,这就是一夜成名。
明天报纸上一定会有绯闻,但是没人会在乎。
威廉甚至在登台时特意对观众说:“我之所以来参加这场音乐节,就是因为受到了詹尼斯的邀请。我是她的头号歌迷,当然想要与她同台演出。”
“在她之后登台让我很担心,在这么精彩的演出过后真的还有人想听我唱歌吗?”
“想!”歌迷很给面子地喊道。
镜头转向看台上的詹尼斯,这名叛逆歌手冲着舞台竖起一个中指。
人们大笑。
没人真的相信威廉的话。詹尼斯·乔普林一战成名,是因为她是新人,她的表现远远超出了人们对她的期待。而青鸟乐队再怎么不济,也不可能被新人比下去。
果然,当《守望》的前奏响起,青鸟乐队那纯熟的技巧与台风立刻将观众带入他们的音乐漩涡中。
不得不说,至少在乐队的技术水平上,青鸟超出了“老大哥控股”很多。
在詹尼斯激情澎湃的《枷锁》(Ball and Chain)之后,青鸟乐队带来一首温和优美的情歌,没去特意压住詹尼斯的风头,而是给了观众听觉上的缓冲。
当威廉深情地唱着那句“直到今天,我依然在海边守望”时,摄影机捕捉到了台下观众眼中感动的泪水。
威廉指向詹尼斯所在的方向,唱完了最后一句歌词:“我愿意守望你,直到你能够挣脱所有的枷锁。”
这一幕被定格在这个时代摇滚乐最珍贵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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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乐队本来打算唱一首歌就下台,然而热情的观众不放过他们。他们在台下大声喊着,那些声音渐渐汇成同一句话。
“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
威廉好几次企图让他们停下来,然而执拗的观众依然在齐呼,谁都知道他们想听的究竟是什么。
威廉无奈地看向后台,音乐节的发起人正在那里。
青鸟的选歌很有讲究,他们当然知道观众想听《我们在一起》,但是他们特意避开了这首歌。一方面是它被赋予过一些敏感的含义,另一方面就是这首歌会让人联想到自由之声音乐节,这会抢了蒙特雷音乐节的风头。
威廉企图招呼下一个演出的乐队上台,但是那乐队疯狂摇头,拒绝上来承受歌迷的失望。主办方向青鸟乐队打手势,请求他们满足歌迷的愿望。
“怎么办?”威廉借着喝水的动作走到爱德华旁边和他商量,“唱吗?”
“你想唱吗?”爱德华反问。
威廉想了一会,然后慢吞吞地说:“……实话说,想”
毕竟自从皇家大汇演之后,这是他获得的第一个舞台,而这个舞台下的观众是真的爱他。威廉很难不去回馈别人给予他的爱。
“那就唱吧。”爱德华轻松地拎起吉他。
看到威廉回到麦克风前,观众彻底陷入了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