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渊的回忆中,恐怕只有御剑飞行时才有这般自由自在的感觉了。
他在飞!
安之心里说不出来的震惊与兴奋,加之一点害怕掉下去的恐慌。
【现在你可以自主控制这具身体,但切记不可OOC,违背现在剧情中沈渊已喝下忘川水,忘记一切。】
安之信誓旦旦地向系统保证:“我一定不会OOC!”
说罢咧嘴一笑,小心地靠近向延,捏了捏他的大臂。
“干嘛?”向延不明所以。
安之道:“捏捏你的肌肉嘛。”他羡慕地问:“哎,这一身肌肉要练多久啊?”
向延道:“四五年吧。以前你那块头可比我还大。”
“哈?”安之低头看看这副身躯。
青衣之下,空空荡荡,好似没有似的。
忽地,凉风停止,身体感觉又热了起来。
向延所驭常阳剑悬停在云雾之上,万丈高空。他转过身来,一点儿不恐惧这高空,在剑上如履平地,向安之走近。
安之心中奇道:他不会想把我推下去吧?
向延却问:“你还认识我吗?”
原来向延是怕忘川水没有效果,专门向他确认来了。
安之自然认识向延,可沈渊已经喝了忘川水。他摇摇头,问:“你是谁?”
向延道:“现在你记住,我是向延,是与你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安之点头,“你是向延。”又问:“那我又是谁?”
向安之确认的同时,向延对他灌输了一些新的概念。
向延道:“你姓典,名渊。”
安之喃喃道:“我是典渊……?”
向延颔首,“是的。”
安之迟疑片刻,才道:“嗯。我是典渊。”
向延道:“阿渊,我们下方便是郁都岭。我这就要带你回郁都岭见你母亲。”
安之心道:啥玩意儿!?那西轩门上,我差点杀了她宝贝儿子典山,她看见我不得扒我皮!!?
正想着,向延却道:“典后很想你。她为你窖藏了很多遗子春,学会了怎么炒栗子。她是多么尊贵又坚韧的女人啊——那日你独闯浩昌军营救她,她一人突围带你回家,如今却甘愿平凡,还做这么多你喜欢的事情。她一直一直盼着有一天能再见到你。”
“怎么会呢……”安之怔住,口中小声地呢喃道,“这身血咒,那些话……”
沉岛一事后,沈渊被关了起来,可不知为什么,典山送来一杯酒:“皇兄……”
是啊,那是他的弟弟,能怎么对他?
再次睁开眼睛后,映入沈渊眼帘的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漆黑。
氛围使他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孤独,仿佛他已经死了,浓稠冰冷的死寂包裹他,拼命地将他拉入地底。
他动了动手脚,想要逃离。
根本无济于事。他动不了。
此举搅动的这方黑暗,发出“叮铃当啷”的清脆声音——是铁链碰撞发出的声响。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被世间的风花雪月抛弃了。
怎么办?
只能花时间适应。
适应一段时间,突然,一点微小的火苗怦然窜出。
那点微弱光明身后,是典山的眼睛。
眼尾微微上翘,幅度比凤眼收敛,藏在那份不张扬里的是那对瞳孔里弥漫的阴骘狠厉。他的眉毛浓密,肆意地杂乱生长着,疯狂、野性,重重地压在那双眼睛上方。
沈渊不寒而栗,打算问他怎么回事。他开口,“小山,你……”
“扶挽。”典山转过身,连带着那点烛火也消失,“你来尽尽地主之谊。”说着,响起“啪”的一声巨响。
沈渊身体随之剧烈颤动一下——他听出来那声音是清源鞭抽打地面而发出的。
黑暗里传来典山的声音:“你抢了本该属于我的正常人生。那段时光是我生命中一个大大的污点,见证过我那般样子的人都要闭嘴!而你!你是罪魁祸首,更应该抹消!我清楚地记得我们小时候,我站在母后的皇位前,只是想去坐坐而已,根本没想过其他的。而你和何梦访突然进来,你问我:‘你站在皇位前想干什么?’
“我没有说话。
“何梦访笑着说:‘皇位不是一个傻子能继承的。’”
再后来,典山说:“时机已成熟。”
沈渊便被带到东海海底。
人人都知道沈渊出生在羽渊之底,是那次异象后的产物。
而东海青龙一族,本就羽渊青龙一事受到连坐之罪,被困东海,失去自由,见了沈渊恨得牙痒痒。
白色,纯洁无暇,很美。可那一头白发便是在哪儿流尽鲜血而得来的。
那时,已是四月,人间皎月当空,东风迟懒,柳烟轻荡,不过柳条还未发出绿芽,示意现在人间仍有微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