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许是开始得过于草率, 她并没有将这份由好奇而转成的爱赋予太高浓度。
她想,应该顶多只是最表层的那些喜欢吧。
至多只到这里了。
可是, 她似乎过于自信于自己的判断,不是表层的喜欢,也不是百分之多少的试探……他说, 他爱她。
她该如何回馈这份爱。
她能给予他相同的一切吗。
如果不能, 开始又结束,这是否是另一种层面上的伤害。
这些问题宛如天堑横亘在他们之间, 暂时冷静抑或变相逃避,以退为进还是就此远去……简墨从未如此认真思考过。
因为认真, 她愈发无法寻找确切的答案。
她该如何判定,这一刻的她百分百爱他,她又该如何确定,喜欢与爱的临界。
就这么将他放走吗?
不,绝不。
这是简墨唯一确信的事。
还是应该要做些什么。
为她自己,也为这突然降临的一切。
-
褚逸清到达另一个住处时,手机收到一则消息。
他理智尚存,最初那涨潮一般的情绪过去后,便致力于找出幕后操纵之人。
那份匿名文件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正好在楚泽回国前一天,尽管他从时间上完美将自己摘出,但褚逸清的调查方向却还是集中在这一点。
原因无他,一种直觉。
事实证明,这个方向是对的。
楚泽同寄出信件之人的确交情不浅,褚逸清略一思索,垂眸打字,“继续查。”
那头秒回一个OK的手势。
第二天一大早,褚逸清回了趟老宅。
褚遂良正在晨练,一身黑色唐装配合那过分老练的招式,瞧着还真有那么两下子。
褚逸清走过去,打招呼,“爷爷。”
褚遂良早年脾气暴,不大瞧得上这绵里藏刀,刚中带柔的把式,如今年岁渐长,倒是渐渐发觉其中精妙,每日都得练上那么一时半刻。
孙子在旁,他也不懈怠,只微微颔首,“逸清回来了。”
话落,屋里走出三个人。
分别是褚清海、褚清晏以及多日未见的父亲褚清河。
褚逸清微挑一下眉,不动声色,点头道,“二叔,三叔,”最后视线停留在褚清河面上,他更是平淡启唇,叫了声“爸。”
看似和谐的一幕,却怎么看怎么诡异。
这么一大早,这几个心思各异的聚在一起实在太不寻常。
除非拥有共同敌对方,短暂结盟……
在褚逸清静默不语的几秒钟内,对面几人远远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样平静。
他们本意是回来告状,谁知竟撞上当事人。
世上哪有这样巧的事。
褚清海和褚清晏齐齐朝褚清河看过去,人家都说父子连心,谁知是不是大哥中途叛变?
褚清河直接怒瞪回去,他是被踢出公司,但还没蠢成这样!
三人小动作极其隐蔽,褚逸清欣赏完毕,觉得好笑,索性直接抬眸问,“二叔,您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褚清海忽然被点,怔了下,但他旋即整理好神色,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逸清啊,墨墨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褚逸清更觉好笑,“我们又不是连体婴,有必要时刻一起出行?”
他这话有些刺,褚清海微微哽了下。
褚逸清的惯性是视若无睹,很少会这样刻意怼谁,何况这还是在老爷子面前。
他更加觉得前几日听到的传闻是真的,眼眸难以自抑得涌出一点兴奋,语气却又跟过来人那般劝道,“是不是吵架了,小夫妻难免的,这个恋爱跟结婚完全是两码事,实在不行你就服个软,哄哄就行。”
褚遂良思想老派,信奉家和万事兴,往常几个儿子的家务事若是闹到他跟前,或是被他知晓,都免不了一顿批。
最严重的,便是褚逸清父亲,褚清河那一次,他近乎从云端跌至地狱。
果然,老爷子一听这话,如鹰隼般的锐利目光扫过去,“还有这事?”
褚清海满脸堆满歉意,“不是,爸,我这就是随便猜猜,做不得数的。”
老爷子闻言太极也不练了,朝褚逸清招手,中气十足道,“逸清,你跟我过来。”
待书房门关上,褚遂良往藤椅上一坐,抬头问,“怎么回事?真吵架了?”
褚逸清这桩亲事的来龙去脉老爷子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更操心。
能找到一个女孩让孙子开口同意结婚不是容易事,这么多年统共就这一个,褚遂良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届时家宅不宁,他连走都无法安心,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地下老伴。
见孙子不说话,他难免着急,拍两下藤椅,“你坐下,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