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逸清闻言微微挑一下眉,没有说话。
不说话就代表没有否认。
简墨撇了撇嘴,哀叹,好难搞啊这男人。
褚逸清心情同样复杂,情况棘手,陷入一种无意义的反复与混乱。
他吐烟的速度不由快了些,少顷,待这根抽完,他站起身,扯过一旁毛毯,盖到她身上,片刻,他似认命般弯腰,将人从桌上抱起来。
简墨趁势搂住他脖颈,喉结上还有方才她使坏咬过留下的痕迹,她看一眼,又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
她故意眨眼,叫他的名字,“褚逸清?”
褚逸清垂下目光,对视半晌,面无表情别过去,“别闹。”
简墨不在意,又叫,“褚逸清?”
这回褚逸清没理她。
她还是不气馁,一直喊一直喊,直到走到浴室门前,褚逸清才再次低眸,嗓音磁沉,“简墨,”他语气有点无奈的悲凉,“你到底想做什么?”
简墨抿唇,“我就是,”她小心看一眼他的神色,方才继续说,“我就是觉得有一点抱歉……”
褚逸清打断她,“没必要觉得抱歉,我们的关系,你本来就不用负责任,是我一时没接受而已。”
简墨太不喜欢他这样讲话,索性捂住他的嘴,不准他说,她继续道,“不不不,不仅仅是抱歉,我……”大小姐大概是觉得讲这种话实在难以启齿,她顿了下,方才继续道,“我觉得,我不是很想跟你结束……”
褚逸清薄唇抿直,眸光暗了下。
简墨仿若受到鼓励,继续道,“所以,要不要留下来?”
……
半小时后,简墨清洗完出来,找了一圈,没找到人。
她只当褚逸清早已离开,咬唇,略有些挫败。
然而,等转至阳台时,忽然发现那栏杆处倚了个人。
男人显然是刚刚清洗后,指尖夹了根烟,方才被她弄乱的衬衫已换成平整的黑色暗纹,腰身劲瘦,双腿随意交叠,慵懒又随性。
不知为何,他这副模样分明看起来十分好亲近。
但简墨却无端觉得两人之间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
面前好似有一层无形的玻璃,她明明看得清他,却无法真正触碰。
这想法使她心惊,她抿了抿唇,尝试着笑一下,“怎么在这里?”
她努力做到若无其事。
褚逸清一手搭在栏杆上,一手抬起,深吸一口,他看着她的目光十分平静,细看之下,实则有种平静的悲凉。
“能问个问题?”
在这种时刻,他越冷静,简墨便更加心慌,她很想拒绝,很想说不行,不准问,但是没有,她点头,“可以。”
褚逸清似在斟酌,又或许,是他的内心在煎熬。
一根烟很快抽尽,他抽出新的一根,但没再点燃,只是捏在手里把玩。
“告诉我,有关你跟他。”
简墨疑心自己听错了,歪一下头,“……什么?”
终究是躁郁,褚逸清将烟点上,沉声重复,“周悟。”
他要听她亲口说,片刻后补充,“我想我有知情权。”
若是从前,的确没有。
但是现在,她主动留他,说想见他,想要他。
性质已变质,他提出这项要求无可厚非。
但……简墨试探道,“确定吗?”
褚逸清点头,“嗯”了声。
简墨还是不放心,她担心将情况弄得更糟,“……不会生气吧?”
褚逸清偏头看她眼,反问,“为什么要生气?”
简墨小声嗫嚅,“我怎么知道你……”
褚逸清:“猜一下。”
简墨不想猜,她看眼他神色,垂着眸,径自开口,“我跟他是高中同学,他从小县城考进来,成绩很好,全年级第一次统考就让所有人都记住了他,青春期的关注,有善意也有恶意,有人觉得他励志,也有人觉得成绩再好也比不上投胎……这些都不重要,总之,他对一切置若罔闻,除了偶尔给人讲题,就是埋头学习。”
似乎是陷入回忆,她声音有点悠远。
“我没有见过那样的人,他对所有人都很好,细致周到,不卑不亢,我的目光开始不由自主地瞥向他——可能当一个人太完美的时候,人性的阴暗面就总是期待会发生点什么,将他那面具击碎,告诉旁人,你看,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整个高中时期,简墨一无所获。
她甚至不曾见过他动怒。
怀着这种隐晦的心思,简墨跟他在同一所大学遇见。
如她所愿,这一次,她真的发现了他平静外表下的的秘密。
记忆里的那天其实已经很模糊,简墨甚至忘记自己去医院做什么,只记得路过某间病房,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