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有病,还病得不轻。
“你………”向来吃软不吃硬的宝珠被噎住了话,决定扭过头不去看他。
眼神又止不住瞟向他本就包扎得潦草,一路颠簸又重新渗出血的伤口,并反思她刚才说的话会不会有一点儿重了,只是反思了一会儿就否认掉,她怎么可能有错,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又认为他是担心银子不够请大夫,低下头搓了下他的狗头,拍着胸口做保证,“你放心好啦,本郡主身上有钱,别说你的伤了,就算你想吃人参鹿茸也不在话下。”
沈归砚虚弱地站起来,又无力的倚靠在她身上,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轻佻的勾了勾,“如此,就有劳夫人破费了。”
被他身子一压,差点儿站不稳栽到地上的宝珠鹿眼儿一瞪,气呼呼道:“你借的钱以后可是要还的,本郡主向来不做赔本买卖。”
“嗯?”沈归砚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勾人的弧度,“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一句话,差点儿没吓得宝珠一个轱辘的把人扔在地上,愤愤磨牙,“你这是恩将仇报!”
因为他不愿意去医馆,宝珠真担心自己辛辛苦苦背回来的人死了,赶忙找了家最近的客栈住下,还再三叮嘱必须要最好的房间。
把人抬进房间后,沈归砚才取下遮面的帷帽,“你让店小二送热水进来,还有一桌子菜,记得要最烈的酒。”
宝珠抬起的脚尖一滞,太阳穴突突直跳,“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喝酒,干脆喝死你算了。”
生病了就应该静养,吃些清淡的,他倒好,什么不能吃就吃什么,真就是嫌活太长了。
选择要烈酒自是有用途的沈归砚来到三角架上的水盆旁净了手,“我可舍不得那么早走,我走了,要是有人欺负了我家宝珠该怎么办。”
“拜托,我可是堂堂郡主,有谁活腻歪了会来欺负本郡主。”宝珠认为他根本是在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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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楼下打算盘的掌柜头也没抬,直接说道:“上房已经满了,次房还剩下两间。”
姑娘犹豫了一下,说,“那麻烦掌柜的给我们安排两间次房。
“好嘞,两间次房。”
他们刚上去,又有另一伙人到来,点名要上房,掌柜一改先前冷脸,亲自笑着邀人上楼,“几位大人要的上房已经备好了,屋内也准备好了酒菜等着大人前去享用。”
密封性不是很好的房间里,因为迟迟没有找到那人踪迹的沈亦泽抬脚踹向桌腿,漆黑的瞳孔密布着森冷的怒火,“一群废物,那么久了都还找不到人,养你们何用。”
男人背后冷汗,诚惶诚恐跪在地上磕头,“求求大人给我们一个机会,小的这一次一定把他的人头砍下提回来。”
“要是不把他人头带回来,小的以死谢罪。”
脸色几经变化的沈亦泽取出胸前的一个白瓷瓶,“找到那姑娘后。把这枚药给她喂下去,记住,不许伤她一根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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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喷。”刚泡进浴盆里的宝珠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喷嚏,该不会是姓沈的在骂她吧,毕竟除了他这个小心眼的,又有谁会像他那么斤斤计较。
宝珠也庆幸房间里有屏风遮挡,热水刚送进来,她就一头扎进里面洗澡去了,要是在不洗,那些该死的虫子指不定要在她身上传宗接代了。
结果洗得脸颊红扑扑的刚出来,还没踏出屏风,就听到了一句暗哑破碎,又痛苦到极致的哀求声。
“宝珠能不能先闭上眼。”
“你让本郡主闭眼就闭,你当本郡主是谁啊,再说要闭眼也应该是你闭眼,何时轮到你来命令本郡主了。”因着刚洗完澡,她仅着了内裳,打湿的头发没有绞干,就湿漉漉的披散在后,濡湿了霜白锦衣,两只白嫩的脚丫子踩在木质地板上噔噔噔地跑过来。
“你不让本郡主看,本郡主偏要看,看你………”小跑过屏风后的宝珠自动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头皮发麻的转过身,用两只手捂住眼睛。
“要不,我们还是请个大夫来吧。”
她错了,真的错了,就不应该犟,老老实实听他的话闭上眼睛多好,也不至于今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做了噩梦。
正把匕首放在油灯上消毒的沈归砚吐出嘴里叼着的白布,“不用,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我以前伤得比现在重都能活下来,说明连老天爷都舍不得收走你相公的这条命。”
“那,我,先不打扰你,我出去。”宝珠生怕在晚上一步,今晚上的噩梦就得翻倍。
她的手刚放到门边,后背忽然窜起一股令她感到不安的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