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就后悔了,就像心里的闸门被她一时失手,开了一条小缝,那里面是谁也不曾见过的沼泽地带。
她闭了嘴,也闭了眼,趴在桌上,不再言语。
朱宴看了她一会,走进厨房点了火,半个小时后,端出一碗粥。
“难受就趁热喝两口!”
朱宴把勺子塞到她手里,自己在对面坐下来,拿起一本书,安安静静的陪着。
粥的热气扑面,带着一股特殊的香味。
许一宁呆了片刻,端起来喝了,只是一小口,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落在碗里,和粥融在一起。
朱宴自顾自看书,连张纸都没递过去,由着她哭。
能哭出来就是好事,哭不出来,才走到了绝路。
……
翌日。
许一宁准时起床,因为脖子上都是咬痕,没法见人,她用粉底简单的遮盖了下,挑了件正规的白衬衫穿上。
热牛奶,蒸包子,一切有条不紊,脸上平静的仿佛昨天晚上无声痛哭的那个女人,不是她。
没错,许一宁一向分得很清楚--
深夜是用来崩溃的,而白天是用来打拼的。
到了医院,先和管床医生交流了几句,拿到出院证明后,她下楼先去交费,再去药房拿药。
等配药的时候,有个孕妇与她擦肩而过,许一宁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昨天那混蛋没避孕!
许一宁拿完药,转身找到药房买了事后避孕药,当着营业员的面,她气急败坏的撕开包装,直接把药片生吞了下去。
吞完,心里觉得窝火,给顾湛发了人生中的第一条微信:“金主,情妇协议的第二条,麻烦请熟读一下!”
顾湛正在和人开会,手机屏幕一亮,目光扫过去,一口气梗在了喉咙口,整整过了三分钟,他不动声色的拿起手机。
“嗡--”
银行短信进来,是帐户余额变动,有二十万的收入,对方户名为顾湛,摘要是:转帐。
真是个王八蛋啊!
许一宁漠然地想,要不以后改她口服避孕药得了,一次二十万,十次两百万,一百次两千万,多好的创收!
她果断的给顾湛又回了一条消息:多谢金主打赏!
金主气得又想把手机砸了,因为开会,只能生生忍着,但脸上不自然带出怒气,吓参加会议的人吓得够呛!
回到病房,许一宁转手就把这二十万转给了孙秋惟,吓得孙秋惟差点没得心梗,“哪来那么多钱?”
“舅舅,是姓顾的那王八蛋给你的医药费,您要不嫌弃就收着,将来给小宇娶媳妇用;要觉得碍眼,就捐了。”
孙秋惟没说话,脸上的皱纹却仿佛都深了几度。
许一宁咄咄逼人的气势消减的一干二净,许久,她低声说:“舅舅,我不会让你难堪太久的。”
……
会议结束,顾湛回到办公室,十点半,他和美国那边还有个视频会议。
开会的时候,邮箱有提示音,是有邮件进来。
会议很简短,半个小时结束,他打开邮箱,粗粗浏览了一遍后,把冯思远叫了进来,“过来看看这封邮件。”
冯思远弯腰低头去看,吃惊不小,“这老陈是疯了吧,竟然敢发这种威胁邮件给你?”
第116章 都找上门
顾湛冷笑:“给法院施压,让他们尽快、尽严、尽责的查办这事。还有,在闫氏集团的官网挂上对老陈的起诉书。”
“好!”
“等下!”
顾湛叫住他,“凡是和老陈交往过密的人,统统劝退,重要岗位,安插上我们的人。”
“会不会……太快了点?”
“你是想劝我等二房聚集力量后,再和他们硬碰硬?”
冯思远秒懂,“我马上去办!”
顾湛十指交叉放在胸前,神色淡淡。
老爷子让他坐上总裁的位置,对他的要求是带闫氏走出停滞不前的困境,并且对集团的人事进行精减。
闫氏发展百年,就像一个巨大的树,枝叶繁多茂密,却从不进行修剪,这大大影响了树的生长。
而且他有更大的野心,也有远比所有人想象中的版图。这个版图,是姓顾,而非姓闫!
这时,冯思远推门进来,“顾总,前台说有个叫孙秋惟的人,想见你。”
他来干什么?
顾湛伸手揉了太阳穴几下:“把人请进来!”
……
孙秋惟看着眼前的顾湛,无论如何都无法把他和从前的顾湛联系起来。
从前的顾湛永远是T恤衫,牛仔裤,看着有那么点仪容不整,但眉眼却是干净明朗,喜怒都在一张脸上。
现在……
这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诠释什么叫做“表里不一”。
孙秋惟从皮夹子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贴着桌面移过去,“我还没死,这二十万麻烦顾总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