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时刻,应该是很清晰地听到她又喘息又像小猫叫一样,到了高-潮。
他真的好想相信她。
他好想相信。
她说她没办法喜欢潭扬了,但她却依旧能被他弄到几次高-潮,这是哪种没办法,裴砚青真的没有办法理解,他整晚都试图找借口,给闻钰找借口。
他一定要给她找个借口。
一定有某个借口,可以解释这一切。
但他写完了几千个疑问句之后,他都没能找到。
她现在还是如此舍得。
裴砚青听完了淋浴声。
明天是在白鹭山的倒数第二天。
他想时间倒流,倒流回来白鹭山的第一天,又觉得不够,倒回重逢那天吧,还是不太好,应该倒回离婚前那一天,那也不好,倒回到最初吧,闻书然的办公室里,不仅看出闻书然爱她,也要看出她爱哥哥。
别和她结婚。
惹人恨。
恨到现在,他死了活着都没区别,也没恨完。
倒数第二天早晨。
裴砚青还是下楼吃饭,所有人都正常,好像昨夜极其平常,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闻钰喝了两碗燕麦片,喝完的时候,潭扬陪考古队收拾工地上的仪器去了,裴砚青在桌子的一角,盯着碗里发呆,他发呆了很久,也没有抬眼看她。
裴砚青不吃饭,因为他知道他吃了一定会吐出来。
几千个疑问句早已经吞了,吞掉之后早就撑死几百回,什么都吃不进。
“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闻钰不想再喝第三碗燕麦了。
她坐到他旁边。
裴砚青像是被惊动的小动物,他的睫毛颤抖,唇瓣也颤抖,他在害怕,怕什么呢?怕她自己说出来,怕她自己把自己的谎说给他,怕她自己揭穿自己。
那样像是当众扒掉他的衣服。
脑子里都是轰鸣,眼睛也涩痛,沉默了很久,他躲避她的眼神,哑声问:“你吃饱了吗?厨房里还有虾仁鸡蛋羹。”
第101章 抚摸
闻钰盯着他, 没说话。
她想,说不定裴砚青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真的问都不问?一句话都不提?就好像他没有要跳崖,也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更没有听见她和潭扬做。
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
是因为以前都没有得到什么好的反馈, 所以现在索性直接逃避了?
应该是闻钰沉默太久, 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和他聊昨天的事, 裴砚青吓得筷子都忘记放了,起身就想逃跑, 他刚站起来, 被闻钰拽住手腕。
“跑什么?”
裴砚青的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 他觉得自己的手腕在被炙烤,或者说整个人都被架在火上烤,类似知道死期将至,但目前还活着的煎熬。
他就当做她没有欺骗。
这样也不行吗?
可以不要告诉他真相吗?
裴砚青没有看闻钰, 也说不出话, 想哭, 但是经过昨天一整晚, 泪腺已经被哭坏掉了一样, 哭不出来了。
他心里在不停地乞求。
求你了, 求你了, 可以别再说一次恨我了吗?
那样真的会很痛的,就当做没发生吧,好不好?
求你了。
“先坐下吧。”
闻钰松开他,她看到他起伏的胸膛,濒死的呼吸, 声音放得很轻。
裴砚青不想坐,他真的不想再被那些话语凌迟一遍了, 他这辈子都再也不想听到她说恨他,他真的已经知道了,已经完全明白了,深刻到绝对不会忘记了,不需要她提醒了。
但他还是坐下了,骨子里的基因迫使他顺从,但他一直不敢看她,坐下也盯着地面。
“不想吃饭吗?”
闻钰问。
裴砚青哭了太久,现在恶心想吐,他没办法吃饭。
“我吃。”
他要表现得正常,端起碗抿了一小口粥,刚喝进去就想呕吐,强行压下去了。
闻钰观察到他细微的反胃,“等会儿再吃,先喝点热水。”
她给他的杯子里加了水,递到他面前。
裴砚青的脸浸在蒸腾的、雾蒙蒙的水汽里,神情茫然,初生的懵懂,“……谢,谢谢。”
他捧着自己的杯子,小心翼翼地看向闻钰,她似乎没有打算要提昨晚,于是裴砚青才低下头,喝了一小口。
“烫吗?”
闻钰挨着他坐下。
只有一点点烫,胃里暖起来,像床充满褶皱的被单被熨过去。
裴砚青不知道是怎么了,脸颊有薄薄的绯色,也许是这杯热水的温度刚好,也许是闻钰离他的距离很近,她很少有主动靠近他的时刻,这一刻就显得格外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