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江好像没有痛觉,他睫毛都没眨,“……你刚才躲我了。”
闻钰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鲜红色的液体已经染湿了他衣领的布料,她几乎是吼出来:“你先松手行不行!!”
连江更紧地攥住她的手腕,眼里情绪不明,语速缓慢:“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吗?”
“……我刚只是被吓到了,我没觉得你要伤害我。”
连江没有被这话说服。
“我有打过你吗?闻钰。”
“没有。”
“我弄疼过你吗?”
“……没有。”
“我有过任何时候,用暴力手段强迫过你吗?”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越来越浓。
闻钰开始晕血,看不下去,闭上眼,又急又快的:“没有,你没有,我家里突然进了个人,我那是条件反射!你先,先放开我行不行啊?”
连江比任何时候都执着,他似乎是一定要让她记住。
“闻钰,我们之间的确有力量上的悬殊,但这种悬殊,永远,永远不会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
“你看,这里是我的颈动脉。”
“找准位置,你只需要这么轻——”
他握着她的手,先撤开了一点,让她感受到那块碎片再次陷进他脖颈的那瞬间。
“这么轻的力气。”
“就可以把我置于死地。”
闻钰睫毛发颤,快要崩溃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连江……你别……”
连江终于缓缓放下她的手。
他小心地接过她指间的陶瓷片,但没有去管自己的伤。
闻钰睁开眼,就看了一眼他的脖子,倒吸一口凉气,又闭上了,“你赶紧去处理一下,那边有药箱。”
连江:“没事,不是很深——”
“你不要说话了。”闻钰打断他,自己去搬来药箱,“先用百多邦消毒,然后贴一张无菌敷贴,快点。”
两分钟后,连江处理好伤口。
闻钰:“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连江从兜里掏出那根铁丝。
闻钰:“……你还很理直气壮?来干什么?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连江没说话。
闻钰:“你又这样是吧?”
连江:“怕你想不开。”
闻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都快把自己的颈动脉割开了,你说你怕我想不开?”
“我今天晚上要是做噩梦,你负责?”
连江:“对不起。”
闻钰懒得追究他了,她盯了他一会儿,“连江,闻钊手里有你的把柄吗?”
“没有。”
“所以你给他卖命,只是为了钱?”
“对。”
连江说的是谎话,闻钰不是傻子,她听得出来,但是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如果连江一定选择要所有保留,打破砂锅问到底只会显得她很蠢。
闻钰并不怪他,她只是不习惯连江对她有所保留。
“为了钱,就给自己买两件新衣服,你这同一条牛仔裤几年了还在穿,都要洗成白的了。”
她顿了顿,不想显得自己好像在关心他。
“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可怜你,还是恨你。”
连江沉默。
闻钰从前是喜欢他沉默的,在连江身边,他不用说话,空气里都是安心的味道,现在她面对他的沉默,只觉得无力。
她起身朝卧室走去,“不说话就赶紧滚,下次不许再这样。”
“嗯。”
连江突然叫住她:“闻钰。”
她以为他要坦诚了,转过身。
但他说:“阳台上应该还有三个人,你别被吓到。”
闻钰:“……”
她走进去,打开推拉门。
裴砚青蹲在地上,在戳她的花盆,蒋则权靠在一边,啥也没干,潭扬背对着她,似乎在研究她放在窗台上的的植物营养液。
她一打开门,他们三个的目光都交汇在她身上。
裴砚青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眼眶还是红的,“……对不起。”
蒋则权对她眨了眨眼,指着自己的胳膊,“宝宝,你前男友有暴力倾向,我好痛。”
潭扬本来没说话,但听到他对闻钰的称呼,轻皱了下眉,“你脸皮还真挺厚。”
闻钰做了个深呼吸,用手指着门外。
“都滚。”
他们几个挨个滚到门口。
闻钰突然伸手拽住潭扬,“你留下陪我。”
裴砚青没有什么反应,但眼睛又开始酸涩,蒋则权猛地回头,“凭什么?那我也不走了。”
闻钰给了连江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