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钰脑中嗡鸣,不可思议,猛地抬起头看向闻钊,他听到这个称谓,脸色稍微好了点,向连江摆手。
连江从闻钰面前让开了。
接下来闻琴和闻钊是单独在玫瑰园里,不知道谈了什么。
大约两小时后,闻钊才走出来,闻钰被安顿在玫瑰园旁边的别墅,连江开车送他回闻家。
路上,闻钊抽了根雪茄。
冷不丁的,看向连江,问:“还喜欢她?”
连江没有说话。
闻钊吐出烟,笑了一下,“你装得挺像那回事,但我看得出来。”
“连江,那段监控,你动过,你当我傻吗?”
“绿海生物顶楼那间屋子,周天,她和蒋则权在里面翻了一下午,你以为你全覆盖掉了,我就能被糊弄过去?”
“这种事,不要再有第二次。”
“我说过,她跟你一样,手里有人命。”
第69章 四个
地下拳场。
连江裸着上半身, 没有戴护腕和手套,对着沙袋迅猛地挥拳,他的背阔肌在昏暗的光线下像连绵起伏的山脉, 泛白的交错疤痕像山脉中间的断崖。
除了数不清的疤, 还有很多青紫的淤痕, 新鲜的。
沉默的宣泄。
没有人敢靠近他, 连江的手指骨节和沙袋之间发出巨大的撞击声,一小时后, 沙袋上沾了血。
他的手破皮了, 但他依旧没有停下这种自虐式的拳击。
还是没办法不去想。
闻钰眼里的恨意, 闻钰忍着自己的眼泪,骂他走狗。
连江希望她能恨得纯粹,他希望他故作冷漠,能让闻钰完全恨他。
他可以接受被她恨。
但他无法接受, 他让她伤心。
周天, 蒋则权和闻钰在办公桌上接吻的时候, 连江是亲眼透过监视器看着的。
他不嫉妒, 他庆幸。
闻钰完全忘记他, 忘记俄罗斯, 和其他男人进入一段关系。
连江以为, 她不会再为他伤心了。
今晚看到她的那个表情,有一个瞬间,连江想,要么直接给闻钊脑袋上来一枪,他本来就是没有前途的人, 也不在乎去监狱里呆多久,但他无法确定, 闻钊会不会有后手,他无法确定自己弄死他之后,会不会有其他知情人跑出来,说闻钰手里有命案。
他可以毁掉自己,但他不能拿她的前途开玩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叫他的名字。
“江哥,江哥!别打了!”
郑敬远没见过他这样,连江虽然当过特种兵,但他不是个喜欢诉诸暴力的人,他一直话少又沉稳,不会像现在这样,在脏兮兮的地下拳场,把沙袋揍得快漏了。
连江垂下手,血滴顺着他的指尖流在地上。
郑敬远盯着地上那滩血欲言又止,连江满身的汗,眼睛里分明有隐忍的痛苦,但转身看向郑敬远的时候,他已经重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变成没有波澜的死水。
“……你心情不好?”
连江摇了下头。
郑敬远也不追问了,他把手里的公文包递给他。
“你要的东西,当年卷宗的复印件。”
他犹豫半天,还是提醒他:“江哥……这是严重违反纪律的,如果被发现——”
连江的呼吸已经恢复平稳,“和你无关,我一个人担责。”
郑敬远沉默了会儿,“这就是个简单的自杀案,结案已经这么多年,整个案件都没有疑点,除非有确凿证据,否则不会重新启动调查,你不用太担心了。”
“何况,闻书然一个成年男性,如果真的有人谋杀,不可能连挣扎痕迹都没有。”
“我觉得你不该怀疑——”
连江抬起眼,“我不怀疑。”
他相信闻钰不会谋杀,他相信她清白。
但连江没说的是,如果她真的参与了,他会解决掉所有知情的人。
郑敬远叹了口气,“这个月两万块钱,已经替你交给梁戎父母了,他们还是不愿意见你。”
“说实话,江哥,差不多都十年了,就算梁戎的死和你有关,你都还了多少万了,也该还清了。”
“你之前那个表演赛,我看了,那完全就是拿你的命在玩。”
“之前有人被打死在拳场上,你如果实在缺钱,我也有点积蓄,但我不明白,你干嘛要用这种手段赚钱。”
地下拳场每个月都有一场表演赛,表演赛门票价格高昂,来的人非富即贵,观赏的是血腥的双方拳手厮杀场面,去表演的两个人是早就定好输赢方的,输的那方既要会揍人,更要会挨揍,酬劳也更多,连江每次都选输的那个,近几个月他没有落过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