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程枭抱紧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平日里强势自信的语调变成了惶恐不安,他保证道:“逐旭讷带的军队里有匈奴最厉害的巫医,我让他给你治病,一副药下去什么毒都没了。”
易鸣鸢拍了拍他的后背,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但嘴上还是劝慰地说:“我吃的份量不大,说不定没什么事呢?一定会好起来的,你别担心。”
过了半晌,程枭看上去稍微平静下来了,她拿起碗往嘴里舀了点凉掉的粥,米粒是提前炒过的,煮出来微微炸开,最是软糯,刚喝两口,他非要坐在她后面当肉垫子,脸贴着她的耳廓抱在一块。
易鸣鸢一口口解决掉肉粥,听他絮絮叨叨地说那个巫医有多厉害,救过好多好多的人,她起先还认真听着,不时回应两句,渐渐的眼皮耸拉,声音也越飘越远了。
程枭久久没听到应声,低头发现易鸣鸢已经睡着了,他用手指摩挲她脖颈上残留的药粉,将它们尽数拂去。
见鬼的邺国皇帝,敢让阿鸢有一点损失,你就他娘的下去见阎罗王吧。
均匀地抹上了草绿色的膏脂后,他合上易鸣鸢的衣领,给人掖好被子,握着瓷瓶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但很可惜的是,无论他让巫医如何仔细地研究,他们都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连这种毒药的成分都不清楚,只说也许是西北生的野生植株,难采难寻。
***
树影摇曳,易鸣鸢低吟一声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快速移动的枝桠树干。
看来他们是又一次上路了,她撑着车壁从厚厚的绒毯上坐起来,慢慢的已经对这种生活适应了下来,坐在马车中头也不怎么晕了。
易鸣鸢试探性质地转了一下脖子,“咦?”
脖颈和夹板之间被塞了一层棉花,即使低头也不会再戳红皮肤了,她一猜就知道是程枭弄的这些,心里顿时淌起一股暖流。
这一次没有襄永关派兵埋伏,而且带的全是精兵良将,一路上十分平静,程枭每逢停下休整用饭的时候都会钻进马车陪她,两个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
出发几天后,玛麦塔等人马一停下就迈着小碎步往易鸣鸢的车上跑,朝下马缓步走来的阿兄大声嚷嚷:“你凭什么一直霸占着嫂嫂,路上也就罢了,就这一小会的功夫也不让我跟嫂嫂待在一起,我都快憋死了!”
易鸣鸢扒着车窗探出头去,止不住地发笑,临走前程枭让她一个人坐一辆车,说是担心玛麦塔手重碰坏脖子上的伤口,现在想来如果妹妹在一旁,他每天就没法明目张胆地跑进来了。
她拉了一把急吼吼跨上马车的玛麦塔,朝程枭挑了挑眉,“车里坐不下三个人,你这当阿兄的人让让玛麦塔吧。”
“那不行,”程枭掀开车帘,一个人把所有光挡得彻彻底底,他刚劲有力的手指扣住玛麦塔的衣领往后一扯,直接把她丢了下去,“走,找别人聊,别打扰我们。”
玛麦塔哪里算憋,程枭想,好几天都没开荤,他才憋得浑身有劲儿没处使,偏偏易鸣鸢身上带着伤,转日阙里的巫医又对毒药束手无策,他愁到头发都快掉光了。
易鸣鸢看着程枭饱含侵略性的眼神,腿脚一软,往后缩了缩,前几天的经历还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在车上他不敢做什么正儿八经的事儿,但其他的很难说。
比如亲一亲嘴巴,碰一碰小腿,这两天她经历的可太多了。
“我头晕,”易鸣鸢眼珠转了转,伸手要抱,头枕在男人肩膀上有气无力地说:“今天也不知怎的,晨起就想吐,许是马车坐久了,还是有点不舒服。”
“咱们族里小崽子才容易头晕,”程枭轻轻晃着她,手掌抚过怀中人的背脊,胸膛震动,闷声笑问:“你今年多大了?”
易鸣鸢埋着脸,对他的拆穿很是不满,拍了他一下后气呼呼地说:“没几岁,反正比你小,烦人。”
腰肉覆盖上一双大手,她直起身剜程枭一眼,眼神还没递过去就注意到窗边的帘子被风吹了起来,露出外面的景象,她拍拍男人的肩膀,示意他一起扭头看去。
“你瞧,好美。”
第51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冷风吹得枝头树叶凋落飘零, 今年第一场雪来得轰轰烈烈,易鸣鸢跳下车向北望去,万里飞雪, 仿佛全天下都被洗成一片纯净的白色。
显然他们低估了初雪下来的速度, 但在途中遇到这样的美景若不好好欣赏必将成为一场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