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紧下嘴唇,闭眼前感觉后背靠过来了一股热意,程枭把人拥在身前,提醒道:“别咬嘴唇。”
话音未落,他指尖轻抖,把金疮药撒了上去。
下一秒,他感觉怀中的身体瞬间绷紧,痛呼声断断续续的,冷汗一个劲儿从易鸣鸢额头上渗出,没一会就打湿了额前的碎发。
易鸣鸢眼前一阵阵发黑,钻心的痛好不容易消退下去,她想要松开咬着的舌尖,睁眼告诉程枭其实不太疼,但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第50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程枭以为易鸣鸢是被疼晕了过去, 抱着人轻轻平放在床上,给她擦去头上的汗水,爱怜地注视了好一会。
“大王, 东西都备好了, 天亮后就能启程, ”士兵站在毡帘外说:“还有一事, 喇布由斯他受刑时还在骂达塞儿阏氏,话都很难听。”
“他怎么说的?”程枭怕吵醒床上的人, 走出毡帐问道。
士兵:“喇布由斯说达塞儿阏氏不守信用, 不配留在草原上, 您被这样一个女人迷了心窍,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追随的地方,还说,还说……”
后面的话都不堪入耳, 就是他们军营里最爱说浑话的恐怕都不敢复述出来, 士兵担心触怒大王, 含糊两声过去了, 心里同时埋怨自己烂破天际的手气, 要不是猜拳输了, 他才不想接这回禀的苦差事。
程枭攥紧拳头, 这个喇布由斯!平时狂妄自大惯了,常常不听调令自我行事,如今竟还管起自己的帐内事来了,阿鸢配不配留在这里轮不到他置喙!
他把拳头捏得嘎吱作响,吩咐道:“收了他的令牌, 带去普通骑兵的帐子。”
珠古帖娜守城不利尚且被削职,他打伤弟兄, 非议达塞儿阏氏,合该给个大教训。
“是!”士兵得令,即刻转身去办。
程枭回帐烧了锅热粥,撕开馕块泡在里面微微软化,这样更好入口,饱腹感也强,他做好这一切后推醒易鸣鸢,把碗递到她的面前,“阿鸢醒醒,吃饱了再睡。”
距离庸山关戒严,除了两块糕点她什么都没吃,再饿下去肯定会难受的。
“呜嗯……”易鸣鸢喘了两口气,骤然清醒过来,眼里布满红血丝。
程枭单手扶她,正常醒来一般不会是这个反应,他觉察出一点不对劲,上手轻探了一下她的纱布,关心道:“伤口疼还是梦魇了?”
易鸣鸢愣愣地直视他良久,旋即张望了一圈,见窗外仍是一片漆黑,摸上脖颈问:“我睡了一天一夜?”
“没有这么久,一碗粥的时间,”程枭见她无事便收回了手,拿起海碗稳稳端在手里,舀起一勺肉粥向前一伸,“喝点,我喂你?”
易鸣鸢瞳孔颤了颤,按住他的手,把粥放到一旁,“先等等,帮我把那瓶金疮药拿过来。”
程枭心里狐疑,但还是照着做了。
瓷瓶一到手,易鸣鸢拿起轻嗅了嗅,总感觉味道有点熟悉,但闻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搁下后说:“记得有一次宫宴前,我不小心伤了虎口,担心御前失礼,于是敷了一次,宫宴上我昏昏欲睡,若不是靛颏每隔一阵子戳我一下,怕是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起瞌睡。”
曾经她特别不爱用这个金疮药,因为撒上去不仅疼,还会留疤,女儿家总是想让皮肤白净无暇的,所以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现在想来,这“好东西”是哥哥留给自己的,那应当也是御赐之物。
黎妍坦言给自己下的毒也会让人不受控制地发困,那这两样很大可能是同一种药物。
程枭抓着她的手翻来覆去看,果然在左手虎口处找到一处发白的旧伤疤,约略台当时听到她和黎妍商量离开的事情就火急火燎地赶来禀告,是以他对易鸣鸢中毒一事并不知情,只当她是心血来潮给自己讲往事听,捏着柔若无骨的小手把玩。
“现在还想睡吗?先填饱肚子吧。”
易鸣鸢把手收了回去,面色严肃道:“程枭,我中毒了。”
她把所有来龙去脉,从黎妍被左秋奕派来毒杀自己,到方才发现这几瓶金疮药中似乎也有相同的药粉,还有自己的一些猜测,全都说了出来。
程枭“腾”一下站起,神智被巨大的惊慌扼住,鼻息几乎到了颤抖的程度,“我去把人提过来问清楚!”
“没用的,”易鸣鸢现在比他冷静很多,“黎妍只是一枚杀我的棋子,左秋奕不可能给过她解药,你去逼问她也无济于事。”
现在最需要查清楚的是这种毒药是用什么炼制的,尽快做出对应的解药,或找出压制的方法,否则现在只是偶尔昏睡,也不知道如果迟迟不除,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