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云婵回答,薛老汉就大剌剌开口道:“绝对不可能,干活的都是我们自家……”
说着说着他声音慢慢小了下来,脸色也有些发青,他抬眼与家人面面相觑,几人脑中都浮现出一个名字——庄雪儿。
云婵抿紧嘴角:“不可能。”
李友仁和王四听的一头雾水:“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薛明照闷声道:“我们忙不过来,前些天在村里请了一个帮工。”
云婵思索片刻站起身,说了句我找她来,咱们当面说道说道转身就往郑家去。
庄雪儿的性子她知道,心直口快却没坏心眼,若说是她泄露出去的,云婵不信。
庄雪儿此时正在家里忙活晚饭,听到云婵三言两语把事一说,灭了灶火,扔下炒勺扯着她就往外走,口中连声辩道:我没有,这事儿我谁都没说过,就连郑家人都不知道我具体在干啥!
进到薛家院子里,庄雪儿一眼就看到了桌旁的面生男人。
“掌柜老爷,我庄雪儿发誓我绝没乱说过话,我不可能砸自家夫君饭碗啊!”
说话间庄雪儿嗓音有些发抖,眼眶也微不可察地红了,云婵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砸你夫君饭碗?”李友仁不解。
“她夫君就是你们家酒楼伙计郑大,所以我才说不可能是她。”云婵道。
一时间所有人脸色都凝住了,不是薛家人也不是庄雪儿,难不成真有人自己研究出来了?
李友仁自认为吃过的珍馐不少,可就连他,至今也没尝出熬制金梨糖的原料为何物,只能尝出梨子香,可那绝不是用梨子做的。
这倒不能怪李友仁,而是拐枣制成糖后与它果子的本味差别大是其一,其二便是拐枣充其量只能算是山间野果,样子不好看,吃起来也不方便实在上不得台面,想不到也正常。
忽然,庄雪儿一拍大腿,惊叫一声:“难不成,难不成是王二狗捣的鬼?”
众人齐齐转头看她。
“那天下午我出门去院后倒果渣,一开门便看见王二狗那小子蹲在门口,他还问我干啥去,我跟他说倒点杂秽。”
云婵则一脸懵懂,问道:“王二狗?那是谁?”
薛老汉听到王二狗这名字,额头青筋直跳,咬牙道。
“这个狗东西!那多半就跟他有关了,没跑!这游手好闲的腌臜货,好事儿没有他,坏事准有他!”
薛明照低声向云婵解释:“他是咱村里有名的懒汉,成日在田间地头闲混,不干正经事。”
庄雪儿揪揪裙摆,开口道:“我这也只是猜测,不知道对不对……”
男人冷哼一声:“叫来一问便知!”
“对对,这家伙不在家里就在村口,也只有这俩地方了,阿照你去找找。”王香月道。
薛明照出去的当间,李友仁伸手端起水碗连喝下两大碗,心里火气才感觉消减些,可紧接着脸上就泛起了苦意。
好容易生意才好起来,没兴隆多久这就又出了岔子,就算不是薛家违约,可到底金梨糖不再是他汇肴楼独一份了。
“哎……”
云婵自然知道李掌柜在愁什么,抬手将他面前水碗倒满,温声道。
“李掌柜,就算你不来找我,过两天王四过来,我也是要他给你传话的。”
“熬制金梨糖的果子马上就要下季了,过了十一月就再做不了了,所以啊,就算他们学去了也不要紧,就像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两天了。”
李友仁闻言先是一喜,可紧接着嘴角就弯下来了,别人是蹦跶不了两天了,可他自家也蹦跶不了两天了啊!这话说的!
紧接着,他就见对面那俊俏的云娘子狡黠一笑,说道。
“敢问,您家大厨的新菜式研究得如何了?”
提到这个李掌柜脸色更差了,眼瞅一个月过去了,酒楼后厨端来的新菜式,他尝来尝去竟无一道合胃口,总也不能让他满意。
先前还有金梨糖撑着,现下突然来这出戏,打的他毫无防备!
“不成。”他摇头叹息。
“或许我能有法子帮您拉回客人。”云婵语带笑意,黑白分明地弯月眼灼灼有神。
李友仁听后忍不住挺直腰背,将双手按上桌子,站在他身后的王四比自家掌柜还急,抢着问道。
“啥法子?”
云婵莞尔,卖了个关子:“不着急,咱们晚些再说这个,先把方子泄露这事料理了不迟!”
王二狗被揪过来的时候正在院里打鼾呢,被薛明照拽起领子就拎了来,挣扎一路硬是没挣脱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