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从医几十载,还从未做过串通之事,请县簿莫要侮我清白,若是我问诊有半句虚言,老夫家的鹤寿堂愿即刻闭馆!”
县衙内忽然安静,众人转头看向韩则,此话确实严重了。
随后大家又把目光投到上首处的县令身上,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这伤到底验还是不验的?
卢家兄弟吞吞口水,悄悄看向县簿,县簿一言不发双手背后,昂头看向县令,那架势竟看起来比县令还大。
只见县令剑眉微动,扫了一眼堂下众人,露出一丝笑意,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
“依本官看,这案子也不用审了,上堂前还听差吏来报,城内多家粮铺外均出现了倒地不起之人,都口称食用了菊蜜。”
“既然如此,那便去整改一番吧,何时做好了,何时再卖。”
“大人!”云婵脸色煞白,忍不住上前一步。
她不赚这份钱是小,可公平何在?糖坊中十几个工人一下便少了收入!
她身后的刘柱听得县令如此武断,眼眶唰地红了。他是梁家村人,每日往返好几里路起早贪黑,就是为了给爹爹赚点药钱。
现在刚看到些希望,一下子又要没了,说是回去整改一番,做好了再卖,可好不好,又有谁来定?
被差吏赶出县衙时,一行人都有些回不过神,云婵勉强笑着将韩管事和颜掌柜送回去后,独自一人再次求见县令,却被拒绝。
这个新来的唐清和唐县令,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给,更别提塞银子。
带着三人回村的路上,云婵情绪低落,难不成她真的错的?
“大虎,我是不是,不该来?”
在前头赶车的吴大虎闻言沉默片刻,回道。
“还好吧,就算是薛哥在,要么把姓卢的打一顿,要么也得去报官,打一顿的话被他们抓到话柄可能会更糟。”
说着他抽了驴子一鞭:“民不与官斗嘛,他们这样黑心断案,咱有啥法?”
回到村里以后她嘱咐三人先不要把事情告诉其他人,她再想想办法,然后便回了家一头栽倒在床,埋头冥思苦想。
晚饭前男人回来了,听云婵讲完后,他摸摸媳妇头发,安慰道。
“不是什么大事,元县里卖不出去咱们运到外县卖,大不了卖过这一季明年就不做了。”
想到糖坊里的工人,云婵心里有点不好受,可似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天色灰暗,簌簌秋风摇落枝叶,就在薛家准备熄灯歇息时,门外的大门被敲响了。
薛老汉开门一瞧,只见门外站着个裹着一身黑袍,戴着斗笠的高大男人。
“你是……?”
薛明照与云婵听见动静提灯出门,待男人抬起斗笠露出脸庞,云婵不由惊呼出声。
“唐县令?”
第80章 大结局
“县、县令?”薛老汉慌忙让位置请对方进来, 扶着院门的粗糙大手微微发抖,脚下步子有些凌乱,自家到底做了什么事, 竟然惹得县令上门?
薛明照沉着脸将媳妇挡在身后:“唐县令深夜来访, 不知有何贵干?”
唐清和跨过院子摘下斗笠,冲几人一笑。
“不要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今夜到访的唯有我一人。”
云婵暗中拽拽男人衣袖, 开口道:“屋里请。”
天大的事情都得到屋里说,堵在院门口算什么。
薛家人喝不惯茶, 屋里也从不备茶,薛老汉取来凉水倒出一碗置于堂屋桌上,略有些担心地瞥了儿子一眼,转身进了里屋。
唐县令端起水碗一饮而尽,望向桌对面的美貌女子, 笑道。
“白日里这一案审下去, 叫我整个下午不得安宁。玉织布庄、汇肴楼、鹤寿堂、仙桃茶楼……一个个都来找我,不曾想我判了个小案, 竟惹出这么多商贾。”
这唐县令白天一副难以亲近的样子,不想现在却像换了副面孔似的,云婵一时摸不准他什么意思, 绷着俏脸回道。
“我家做生意素来老实本分, 我们的糖没问题, 与我们合作的商户都知晓。”
唐县令再次微笑,目光转向一旁眸光深沉的男人。
“薛兄弟的商队近半年不止在元县, 在周围各县城有口皆碑, 人品端正,价格公道, 累积了不少人脉。”
薛明照蹙眉看他:“还请县令有话直说,莫要再绕弯子,有何事是薛某可以效劳的?”
“帮我扳倒陈家。”
云婵侧身与薛明照对视一眼,他们没听错吧,上午还偏帮着陈主簿断案的县令,现在居然说要扳倒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