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掌柜听完这话,当即怒斥出声:“你放屁!我万发粮铺经营十几年,还从未有过吃坏人的事,你要是真有问题,大可现在就去请郎中来,当面验!”
那白面青年可不听他的话,跳起来就往店里冲,欲要砸糖罐子,被伙计一把拦住。
“我呸,去看郎中的银子你出啊?再说了,我来这儿就是为了争口气,只要你家这糖撤掉不再卖,我转身就走!”
“你说撤就撤,你算老几?让你家背后的出来说话!”
站在人群外围的云婵一伙人里,薛临和另一个工人刘柱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听到里面那人的话,火气一下就被激了起来,双手拨开人群就往里挤。
“你说的什么东西!这糖我吃了这么久都没事,怎么偏你肚子疼?”薛临大声喝道。
刘柱也道:“就是啊,空口白牙污蔑人,你算哪根葱?给老子滚起来!”
白面青年猛地转身,恶狠狠看向二人:“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我们就是给万发粮铺供糖的糖坊东家!”云婵从人群中站出来,冷冷瞧着面前二人。
“你们若是有病,我现在立马请鹤寿堂的大夫来诊治,若是没病来这儿撒泼,那就烦请去县衙走一趟了。”
县衙里的大人们若是肯用心审,还她个清白那就是好的,若是不用心审,她也备好了银子。
只要引得陈家出面来保,便好谈谈,他们到底意欲如何。
做生意要和气生财,薛家不是不肯割肉,只要能用银子摆平的都不是事儿。现下这世道薛家不想赚大钱,毛线坊和商队足以让他们过好日子,少赚一点没关系。
岂料那白面青年一听要报官,不但没慌,反而气势更盛,当即叫嚣。
“好啊,敢用县衙来压人,走走走,现在就去!”
周围的百姓登时骚动起来,那两位巡城差吏也挑了挑眉。
“难不成是真的?”
“万发也是老字号了,可这人连去打官司都不怕……”
……
就在这时,颜掌柜紧走几步来到云婵身边,低声道。
“薛夫人,这几人恐怕是陈家人,而陈家现任家主正是县衙主簿!”
云婵心中一凛,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再没收回来的道理了,只得悄声道。
“无碍,麻烦掌柜的速速去请鹤寿堂的韩则总管事来县衙一趟!”
随后,她垂眸地看向地上二人:“那便请吧!”
公堂之上,一三十岁上下的青年男人身穿官袍,坐于堂上,他双眼有神,嘴角微压,垂头看人时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的右方下方放着一张木案,后头坐着一个身着宽袍,留着一抹山羊长须的男人,看上去倒是有几分面善。
上头坐着的那必然就是今年新来的县令,下面那个自就是县簿了。
县簿看着慈眉善目,可一说话,便暴露了个十成十。
“也就是说,卢家兄弟昨日确实从万发粮铺买了那菊蜜,今日也的确出现了腹痛?”
头上县令还未讲话,县薄倒捋着胡须先一步盘问起来了。
颜掌柜上前一步,躬身作揖:“他二人昨日的确来过,但是否是因为菊蜜腹痛也未可知,并且也不知道二人所说的腹……”
不等颜掌柜说完,县簿便先一步打断了:“若是他不痛,又为何要找你呢?且他家人还算心善,竟连诊金都未曾要求你付,只要你不再卖劣质糖品而已!”
县簿两句话就给事情定了性,硬生生黑白颠倒。
堂下卢家兄弟露出笑脸,得意洋洋地瞥了云婵一眼,而薛临和刘柱已经被绕晕了,怎么好端端的,自家坊里地糖就成劣等品了?
云婵回头,恰巧望见韩则正拎着医箱走进县衙。
她上前一步,冲县令福身道:“县令大人,民女与夫君都为老实本分之人,兢兢业业操持糖品营生不敢有半点疏漏,平日里糖坊工人吃的都是此糖,未曾有过腹痛之事。”
接着吸了口气,又道,“民女特地请来了郎中,好为卢家兄长诊治,也好当场验验是否真与我家糖品有关。”
一旁的韩则躬身作揖,刚想回话,便听那县簿又开口了。
“那若这郎中是与你串通好的呢?”
韩则蹙眉:“老夫自然不是!”
县簿道:“那不若让我去请位郎中来?”
云婵袖下双手攥拳,银牙紧咬,若是让他请人,不消说,定是请来串通好的来!就当他有些无措时,只见韩则再次上前一步,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