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见过她的父母,恰逢她父母结婚周年纪念日,他给他们买了辆新车,提议他们去大理转转,那里景色优美,空气清新。
两口子正好也有这方面的意向,于是兴致冲冲地开启了这段自驾游旅程。
等再过几天,她父母回来,他和小橙子的毕业旅行就要启程了。
他正要继续刚才的事,却被她无情推开。
“我要给妈妈打回去。”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无常,总爱在你春风得意之时予你最致命的打击。
感情上,她和贺炎生亲密无间;工作上,她成功度过了罗兰的实习期,拿到了正式入职的offer,前路漫漫亦灿灿,任谁看了,都要祝贺一句“未来可期”。
然而,然而。
山体滑坡。
车毁人亡。
医院停尸间。
这是那个堪称兵荒马乱的雷雨夜,留给她的最后印象。
至此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
三个月后。
一切都变了。
贺炎生推开房间门,把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程逝寒叫醒。
“小橙子,起床吃饭了。”
她哼哼了半天,不想理会他,索性埋头缩进了被子里。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被子掀开,随后又拉开了窗帘。
她被迫与温暖的被窝分离,窗外阳光透了进来,刺得她将手盖住眼睛,在床上撒泼打滚了好久,才被迫清醒,起来吃饭。
餐桌上,她慢吞吞地吃着,整个人无精打采,还总是恍神。
“乖,你今天有什么打算?”他软着语调问她,像是在哄孩子。
她低头,不说话,用勺子捣了捣黑米粥里的枣。
“Nancy姐昨天还问我你的情况,看你什么时候来上班,实习期老爱跟你较劲的陈梨,上周刚升了组长......”
“我不去。”还没等他铺垫完,她就猜到了他要说什么,硬声拒绝。
将最后一勺粥喝完,她转身朝房间走去,还没走几步,就被他拽住。
“小橙子,我们谈谈。”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严肃过。
她莫名有些局促不安,咬了咬嘴唇,又坐了回去。
“已经三个月了。”
“嗯。”她乖乖应了一声。
他深吸一口气,狠了狠心,决定将话说完。
“你转正之后,就没有正式上过班,三个月过去了,我每天都在跟Nancy姐解释,说你还没有调整好状态。小橙子,事情已经发生了,生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暂时不想上班没关系,明天是周末,我给你预约了心理医生......”
“贺炎生,我说了,我就是不想去,不仅是不想上班,更不想出门,你别逼我了。”她再度打断了他。
他心里着急:“你记不记得当时你在罗兰实习的时候竞争压力有多大,你没日没夜地拼命努力,咖啡一杯一杯喝下去,连生理期都紊乱了,现在好不容易转正了!”
她讨厌他这样毫无人情味地说教,立刻反驳:“可我现在呢?我爸妈都没有了,我要这份破工作还有什么意义,我就是不想去了!”
“程逝寒,你这样子对得起你自己吗!当初在实习期,你为了留下几乎是拼了命!你对得起Nancy姐吗!还有你父母,他们看到你现在这样,他们能安心吗!”
她突然怔愣住,贺炎生几乎从来没有直呼过她全名,更没有这么大声地对她说过话,此刻他突然抬高音量,语气急了几分,落入她眼中,就是他在凶她。
她这段时间情绪极其敏感,刚要开口争辩,眼泪就先一步哗啦啦地落了下来,整个人很委屈的样子。
看她这样,贺炎生一下子慌了神。
“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不喜欢你这样对我说话!”她一阵阵抽噎着,身体剧烈起伏。
他心疼不已,意识到了自己说话方式的问题,他抱着她,连声说着“对不起”。
他的安慰和道歉起不到任何效果,她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小橙子,是我错了,我刚刚只是太着急了,没有要凶你,我只是太担心你的状态了,我......”话说一半,他突然打住,攥起她的手腕,仔细打量。
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
“戒指呢?”他质问。
“啊?”她泪眼汪汪地看向他,一时间不明所以。
“你手上的戒指怎么不见了?”他沉着声音又问。
她这才反应过来,看向自己的手,确实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但她更觉得贺炎生此刻的反应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