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莫遇想说“没了”,可另外一道声音打断她,来自后两排,寸头男生站起来。
“老师,一中校规男生只能留寸头,你们班那个景在野,凭什么就他还能留着头发,我听说实验班很严,就是这么个严法?”
“是啊凭什么!”
“凭什么?”
莫遇在体育馆打球,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温灼若去的虽然晚,但也打听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现在挑衅告状的就是那几个围堵景在野的男生,大概是输球了不服气。
寸头男生存心给景在野找不痛快,又说:“我们普通班的学生都剪了头,整个年级就他一个搞特殊,不太好吧?”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以为许先要下不来台。
温灼若想到景在野那头乌黑浓密的头发。
似乎很好摸的样子。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意外地产生了些遐想。
她自己先愣了一下,而后,耳后根一点点红起来。
被这样当众质问,像是要逼着新来的语文老师给个交代,可谁都没想到,许先根本不吃这套,用手掌底部折着书页,“我让他留的,怎么了?”
寸头男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许先不看他,看全体男生:“你们想剪寸头吗?”
男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琢磨着难道语文老师要帮他们求情,也准他们留?
窸窸窣窣的声音:“想。”
寸头男生仿佛被背叛,脸色不太好看。
许先又看着他说:“你想吗?”
憋了许久,男生脸涨红:“想。”
一阵憋笑的声音,男生说完觉得没脸,左右看了眼低下头去。
“想就对了,听说过胡萝卜钓驴吗?”许先说:“既然想,就好好学习,要是你们谁考了年级第一,给我挣脸,别说留头发,让我剃光头都行。”
“噗。”
莫遇没忍住笑出了声,和温灼若对上视线,她更憋不住了,埋头哈哈笑了起来。
仿佛被她的笑声带动,班上开始响起闷闷的笑声,彻底停不下来。
许先心平气和让男生坐下。
“其他和课堂无关的东西下课再问,言归正传,我们先选个课代表出来,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上个星期暂代的语文老师没选,留着给我选人,是吧?”
众人齐声:“是。”
“行,就你吧——”
他抬手一指。
莫遇看了眼周围,发现许先指的人是自己,看着他愣了两秒。
许先说:“叫什么名字?”
温灼若戳了一下莫遇的腰,她才“啊”了一声惊醒,说:“老师,我语文成绩不好。”
许先:“那正好,当课代表受点熏陶。”
莫遇:“……”
温灼若:“……”
许先说完就开始上课,莫遇只好点头。
温灼若难得看见莫遇这么郁闷的表情,觉得新来的语文老师还挺好玩的,嘴角笑意还没落下,又听到一句:
“对了,温灼若是哪个?”
前排几座全部转过头,温灼若心里猛地一跳,举手。
莫遇表情自豪:“在这儿,若若是我同桌老师!”
许先手里拿着花名册,认了人,点头说:“这次开学考是我改的你的作文,写的很有灵气,要继续加油。”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温灼若傻了半秒,但很快她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谢谢老师。”
第5章 盛夏
月考前一天是星期天,下午有半天假,温灼若选择在教室里自习,做完作业之后,她抬头看了眼挂钟,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她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经过楼梯口的时候,温灼若犹豫了一下,往楼上走。
距离她给景在野送创可贴那天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们可能真的没什么缘分,后来在学校里也没运气好碰见他,除了体育课上能远远看他一眼。
在人群之外。
如果她不朝他的方向走,温灼若觉得,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可即使向他走了,似乎也不能遂人愿——他又不在班上。
温灼若腿上像绑了石块,脚步沉沉,下了楼,离开学校。
回到家的时候曾白瑛和高明科都还没有下班,刚放好书包,门又被推开。
高临星背着小书包进来,嘴巴里哼着奥特曼主题曲,关上门的一瞬间稚气的歌声消失,他和温灼若面面相觑。
这还是搬来之后,温灼若和高临星第一次单独相处,她看着那张和母亲有四五分相似的小脸,终究还是先开了口,“今天放学这么早?”
高临星不理她,发脾气把书包甩在椅子上。
“别烦我!”
姐弟两人第一次正式对话就此结束。
温灼若垂眸,又喝了一口水,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