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酸得很想吐出来。然而下一刻,我的下巴忽然被扣住,柳梦的拇指指腹来到我的唇间。
如此抵住我的唇,她带着一抹狡黠又勾人的笑,稍纵即逝。
低语中带着温和的诱哄和警告。
“罚你,不准吐出来。”
第20章 错与禁止
山楂边缘湿润的凹痕时刻提醒我这是柳梦咬过的。
心中涌起一种异样情绪,没来得及捕捉探究就被别的感受冲散。糖霜融化的山楂在牙齿咀嚼下亮出獠牙,迸发出的酸涩弥漫口腔,致使唾液不断分泌。
这到底是哪家的凉果铺,做山楂这么差劲。
柳梦还是没有松手,看着我一点一点咽下去。
生气中的她原来是这样,手段是柔的,却是不容我抗拒的。我不敢想,我如果不照做,她会不会再罚我多一个十天或者数十天。
“怎么又哭了。”
我真的没哭,是被酸的。
“吃完了?”她问。
被拇指摁住唇,我开口怎么都不太合适,生怕兜不住口水流下来,况且万一柳梦又想罚我,用这拇指伸进嘴里检查怎么办?便猛点两下头做回应。
万幸,我说完后,她便松手,放过了我。
她换了坐姿,长腿交叠,很优雅又随意的二郎腿姿态,拿过茶几上的丝质白帕子,开始擦拭刚才摁住我的手。
说:“叹铃,我虎口这儿湿了,怎么会流这么多口水,有这么酸吗?”
我懵了片刻。
忽然一阵清风探入窗,我顿时明白我的嘴角发凉。掩饰般用手背擦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真的很酸的。”
“我倒觉得刚好。”柳梦说着,又拿了一个放进嘴里,我见她如此动作,牙根发酸,口腔两侧又不受控地分泌口水。
在我琢磨自己是不是被激出了心理阴影时,柳梦再度开口。
“我给你的花呢?”
花?柳梦送我什么花?那朵玫瑰花?
我心一沉,不好说我把花偷偷扔了,毕竟是柳梦一番好意,“放在房间里。”
“是吗?”
她似乎很累,上半身倚在沙发扶手上,窝在那里,支着脑袋。
“我只看到了墙上挂着的花环,没看到花,叹铃,它在哪儿呢?”
狭长上扬的双目望过来,似有穿透力,把我内心看得一清二楚。
柳梦送的东西,出现在房间里的无非两个地方,书桌抽屉和墙上挂钩。但我没有想到,这一习惯被柳梦看了出来。
“还是说,你又在骗我?”
她没有笑,带着和喂我吃下山楂时一样的审视,并且似乎总带着淡淡的郁色。就好像……我伤她心了,她此刻正失落。
这个谎注定撒不下去,我受不了她这种注视。
只能投降,老实交代。
我闭了闭眼,一口郁气自胸腔传出。
“我扔了,那是许流齐的花,我不喜欢。”
柳梦问:“你从一开始就讨厌许流齐吗?”
“对。”
“你对他的第一印象这么差,有原因吗?”
“他看起来对你不真诚,追人不专一。”
“所以是因为我?”
“嗯。”
沙发陷下一角。柳梦忽然往我这靠近,手臂往靠背上随意一搭,她坐姿总是换来换去的,少有端坐的时候。像条柔媚无骨的蛇,这个比喻最贴她。
“他对我不好你就生气,还希望我和他不要来往。”
我点点头,拿了茶几上的水喝。
柳梦笑着看了我一会,我被盯得心里发毛,假装喝水,一杯水都快喝完了。
“原来你爱恨够分明,我快要以为你是喜欢我了。”
这话没错,我确实很喜欢柳梦,喜欢和她一块呆着,喜欢同她亲近。
“我是喜欢你,所以才不想你被许流齐伤害。”
柳梦的笑容忽然就僵住了。
似乎对我这话很是意外,她收住笑,表情变得严肃,坐正身子凑近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热的,脸颊泛着点点红。
同时,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种不能被第三人听到的神秘:“这种话,你怎么能说这么轻松。”
这话不是挺正常吗?我不解:“不喜欢你何必拿你当朋友。”
柳梦脸一垮,当即和我拉开距离,秀眉皱起:“那按你这么说,你也喜欢玉眉吗?”
这怎么还扯到玉眉的事。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认真答:“玉眉是我发小,要说喜欢那应该也算的。”
我秉持一碗水端平的原则,但是偏心还是有一点点,我给柳梦这碗加了几滴水,所以其实也没有那么平。
柳梦脸色一变,静默片刻,沉声问:“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场发问来得莫名其妙,柳梦突然的冷淡和疏远更是让我心下没底,硬着头皮,把我对她的所有印象一五一十说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