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租客在哪儿?”
“隔壁。”房东把房子隔成了好几间出租。
江胜宇准备去敲门,房东说他上班去了,要晚上才回来。
勘察完现场,做了取证,把尸体运回市局,其他的要等家属来了再说。
家属第二天上午赶到的,一男一女,女的是常田的老婆,男的是他堂哥。
常田的老婆看到冷柜里的尸体当下就瘫了,堂哥倒是略镇定,脸色十分苍白。他扶着常田的老婆,无声地哭泣。
江胜宇叹息,开导他们,“两位节哀,事已至此,没有办法再挽回,常田的后事还需要你们料理。”
常田的老婆喘了一大口长气才哭了出来,“常田,常田!你怎么就死了!你死了一了百了,我和孩子们呢!”
江胜宇心中一动,“你们有几个孩子?”
“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常田最近跟你们联系过吗?”
“前些日子还打过电话,他说外面的钱难挣,他想回来。都怪我,我硬是没让他回来,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他,是我逼死了他!”
“到底哪一天打过电话能不能说清楚些?”
“我记得那天下大雨,特别大,把村里的一棵大柳树吹倒了。”
堂哥:“五天前。”
“那就是9月23号,为什么不让他回去?”
堂哥叹息,“因为家里穷啊,生老二的时候村里罚了不少钱,钱都是借的亲戚朋友的,得还上啊。”
常田的老婆又哭起来,“我说不生,我婆婆非让我生,说什么家里没有男孩让村里人笑话,这可倒好,没人笑话了,常田的命没了!”
堂哥:“警官,常田真的是自杀啊?”
“现场的情况看是这样。”
“他一向惜命,怎么会自杀,有没有搞错?”
“如果你们有异议可以申请尸体解剖,我们警方会再去勘察现场,排查常田的社会关系。”
常田的老婆抹了把眼泪,眼睛瞪的大大的,“难道常田不是自杀的?”
堂哥:“我只是一种感觉,还是需要警察同志帮咱们查查。”
江胜宇颔首,“你们稍等,我去叫法医。”
沈星言跟着江胜宇一起赶来,手上拿着文件,她其实对于常田的死也有疑问,她想江胜宇也是如此。她对常田的老婆说:“您要是想要解剖尸体,需要在这上面签字。”
常田的老婆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星言,“这么年轻,能行吗?”
江胜宇笑,“您放心,沈法医虽然年轻,可她的经验很丰富,解剖过很多尸体,不会弄错死因的。”
堂哥心里也有点打鼓,可是已经被上赶着到这里了,只能相信他们,“咱们要相信警察。”
常田的老婆点点头,签了字,“那个,我再问下,解剖是要将常田用刀子剌开吗?”
“是的,这是确定他死因的唯一办法。”
常田的老婆犹豫起来,“会不会对常田太残忍了,要是让我婆婆知道,她非骂死我不可。”
沈星言看她唯唯诺诺的样子,怕是在婆家过的不好,丈夫一死,以后的日子只有更难。
还是堂哥清醒些,“如果常田不是自杀,那他就成了冤死鬼了。”
常田的老婆大骇,“不不,要是那样,常田要回来找我!解剖,还是解剖吧!”
第91章 、原罪(二)
沈星言仔细查看了死者颈部的勒痕, 其中靠近脖颈下方的位置勒痕最深,颈部肌肉没有断裂或者出血,颈动脉内膜有横向裂伤, 脑组织和脑膜淤血不明显。这些都属于自缢的特征。
可若是正常的自缢,死者的脸色会苍白, 眼结膜的出血点不明显, 以目前勒痕的位置,舌尖是不会露出来的。而死者的脸色青紫、肿胀, 眼睑出血,舌尖露了出来, 这几点又是勒死的特征。
结果相互矛盾。
死者的血液里含有大量酒精,在现场却没有发现相同剂量的酒瓶,那么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死者在外面喝的酒, 还有一个是现场去过别人, 带走了酒瓶。
沈星言比较倾向于第二个, 以死者血液里的酒精含量是没有办法自己回来的,她认为, 死者也没有办法完成自杀的步骤。
对死者的心脏进行解剖, 发现心脏呈现初期的动脉粥样硬化。心血的毒理检测显示死者体内含有麦角酰二乙胺,麦角酰二乙胺是致幻剂的一种。
服用麦角酰二乙胺后, 会瞳孔扩大, 面色潮红, 结膜充血, 流泪流涎, 肢体震颤,正好与尸体呈现出来的症状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