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室又剩下沈星言和鲍武,房间里大多数时候只有翻书和翻报纸的声音。
房门被推开,祁家宝跑了进来,“沈姐,发生一起自杀事件,张局让我们去下现场。”此时顾放还没有回来。
“和你?”沈星言诧异,张长明竟然让祁家宝出现场。
她的语气刺痛了祁家宝,委屈巴巴地道:“还有江哥。”
沈星言笑了笑,知道自己的语气有点伤人,“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我会成长起来的。”祁家宝信誓旦旦。
沈星言收拾了东西,和祁家宝一起出门,坐上了江胜宇的车。
贩卖儿童案后,江胜宇好好收拾了儿子一顿,没收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书。江旭尧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他看这些书,是为了以后当刑警。要不是这些书,他能这么容易帮到刑警队?一向能言善辩的江胜宇愣是被儿子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出事的地方在市区的一间出租房内,死者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性。据房东说,男子欠了好几个月的房租,她来催了几次,男子每次都说手头紧,过几天一定给。房东这次打定主意,不管他说什么,必须搬出去。
可她没想到的是,男子竟然死了。房东直呼晦气,不但收不到房租,怕是连房子都很难租出去了。是以,房东的脸色十分难看。
负责现场的民警说,他们接到报案就来了,现场除了房东没人进去过。房东说他叫常田,在铸件厂做焊工。
沈星言朝他们点点头,掀起警戒带走了进去。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味道,沈星言蹙起眉,幸好戴了口罩。
出租房大约二十多平米,一间卧室带,一个卫生间,一个小阳台。房间朝北,由于常年不见阳光,有点阴。
靠南边的墙上放着一个衣柜,柜子里横七竖八地塞了四季的衣服,衣柜旁边放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行李箱少了一个轮子。
床头靠着西边,距离阳台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床头柜上放着碗筷,碗里有一点儿菜汤,旁边两个啤酒瓶子。
地上和床底下也有啤酒瓶子,有直着的也有躺着的。地上还扔着许多食物残渣,地面很脏,许久不打扫了。
此时床上跪着一具尸体,脖子上缠绕了好几圈晾衣绳,晾衣绳的另一端通过窗户,系在了阳台顶的晾衣架上。
尸体上半身前倾,脚后跟抵着墙,双手斜向下伸直,似乎是想去扒床边。双眼圆瞪,几乎要爆裂。舌尖露了出来,口涎流了一地。
死者大小便失禁,赃物流在了床单上,是以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祁家宝震惊地看着尸体,“他是多想死啊,生生把自己勒死。”
沈星言触摸了下尸体,很硬,又压了下尸斑,有点褪色,“死了15个小时左右,现在是上午十一点,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八点钟。”
沈星言剪掉晾衣绳,祁家宝和江胜宇扶着尸体,缓慢放平。由于尸僵是最硬的时候,尸体依然维持着死前的姿势。
沈星言查看了颈部的勒痕,跟晾衣绳做了初步比对,痕迹吻合。
尸体没有机械性损伤,体表符合窒息死亡的特征。
沈星言将晾衣绳收紧证物袋,“我觉得家宝说的很对,他是有多想死,才会生生把自己勒死。人在死亡的那刻都会本能的求生,势必会挣扎。可他这个姿势,一点儿挣扎的痕迹都没有。他如果真的要求生,只要缩回去就行,除非他有强大的意志。
对于一个穷困潦倒,连房租都交不上的人,他若是有如此强大的意志,何愁一事无成。”
江胜宇冷笑,“这你就不知道了,有些人宁愿放弃生命,也不肯好好努力改变生活,也许他就是这样的人。”
沈星言摇头,“他是铸件厂的焊工,据我所知,这个岗位工资不低,他怎么把自己过成了这样?”
江胜宇问房东,“他有没有不良爱好?”
房东捂着鼻子,不敢看尸体,“他喜欢赌,除了上班就是打牌,我估摸着工资都拿去赌了,我跟他说了好多次,发了工资先付房租,他就是不听。我就是心太软,要是早点把他赶出去,他也不至于死在我的房子里,太晦气了……”
江胜宇打断她的牢骚,“他在哪里赌?”
“我不知道啊,就这我还是听我其他的租客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