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铎辰收买了蒋巧玉,掌握着沈怀珵的一举一动,他像个最耐心的猎人,如果不是看对方手臂情况愈加恶化,陆铎辰不会这么快收网。
他认为带回沈怀珵最好的时机是在庄弗槿死后。
啧……陆铎辰拿出手机开始检查下属传递来的消息,五分钟前的最新汇报,说庄弗槿还在抢救中。
陆铎辰压着嘴角,不悦地想,什么手术能做将近七小时,会不会人已经魂归西天了,但被遮掩着,秘不发丧。
庄家的水太混了,陆铎辰揽着昏昏欲睡的沈怀珵,考虑给庄家的乱局添把火,支持一下庄亦樨这种废物点心。
想到此后大家族江河日下的样子,陆铎辰的心中一阵畅快。
京城灯火辉煌的夜景奢华糜丽,不因为某个翻云覆雨的大人物正在经历生死而作出丝毫改变。
暴雪被风裹挟着,从北面吹来,旋转飘零的雪花沾在车窗上,似在象征命运的无常。
豪车行驶至一个转角,一阵灼目的光芒忽然在前面乍现,把夜色照穿,亮如白昼。
司机眯着眼睛看去,只见一排车全部打开着强灯,气势汹汹,显然是早有准备,在此久候了。
“少爷,有人找事。”司机说。
沈怀珵清醒几分,想起身去看,被陆铎辰扣着肩膀压了回来。
“你别动,”陆铎辰脸色沉沉,看不出什么情绪,又告诉他,“一会外面无论发生什么,别出去。”
说罢,男人倾身出了车厢,寒风掀动他墨色大衣的一角,从背后看,他宽而平的肩背挺得笔直。
拦路的车群,突然一齐熄灭了远光灯。
从最前面的一辆车上,缓步迈下一位高个男子,他举着一把伞看不清面容,但沈怀珵一眼就认出了他。
像被一只手攥住了脖子,沈怀珵开始痛苦地喘息。
右手隐隐发疼,在衣袖里不住颤抖。原来他一直没忘,即使刻意忽略,逃避,不去回想那人的一丝一毫,但瞥见雪地里走来的一道孤影,他能立刻确认——
那是庄弗槿。
浓重的迷雾里,沈怀珵像只找不到方向的折翼之鸟。
庄弗槿不疾不徐地撑着伞,皮鞋在新雪上留下一串脚印。他脸上没有一丝病色,反而双眸明亮,盯着陆铎辰车里,仿佛真能透过漆黑的车窗,看到内部的全部情形。
本该在手术台上垂死的庄弗槿对陆铎辰抬了抬下巴,倨傲地笑出一点白牙,说:“把人交出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庄弗槿做得一手好局,竞不惜代价,把自己的性命都当成一道骗人的幌子。
只有他濒死,才能引诱出地下蠢蠢欲动的势力,他才会知道陈雾的欺骗,伪善。
庄弗槿不恨陈雾打他财产的主意,只对他隐瞒了沈怀珵的行踪而感到咬牙切齿。
他控制了陈雾,立刻派人去白城寻找沈怀珵,没想到被陆铎辰捷足先登一步,抢先将人带回京城。
不过不急,庄弗槿的左手上仍然带着那枚婚戒,他是沈怀珵的丈夫,他必须把沈怀珵带走。
陆铎辰在距他几步之遥的地方站定,抱着胳膊,笑得有点邪气,道:“凭什么把人交给你?”
“我的妻子。”
说出这句话时,庄弗槿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过往千般回忆化作一道凌空抽来的鞭子,将他的心打得皮开肉绽。
陆铎辰:“他可不愿意跟你走,让开,这是陆家的地盘。”
距离陆宅仅剩一条街的距离,庄弗槿还敢这样挑衅。
眨眼间,在陆铎辰的身后出现许多黑衣打手,两拨人寸步不让,大有搏命的趋势。
车门再次打开,随着司机一声慌张的:“别出去。”沈怀珵再一次踩在了京城的土地上。
干冷漫过脚踝,沈怀珵抬眼看着剑拔弩张的局势,不动声色地从人群中穿过,向前。
他白衣翩然,眉间笼罩一股幽远的寒意,浅淡的瞳仁里没有映出任何人的影子,对着庄弗槿说:“别纠缠了,既然你没死,那我们领证离婚。”
庄弗槿沉溺爱慕的表情顷刻间被打碎,沈怀珵从没这样冷淡地对过他。
“我不离。”他几乎要把伞柄捏碎,满腔愤懑之时,又看到陆铎辰凑近沈怀珵,揽住他嫩柳一样的腰肢。
“孩子没有了,庄弗槿,我对你来说,再没有被利用的价值。”
第137章 离婚,民政局见
快一年时间不见,庄弗槿贪婪的用视线描摹沈怀珵的样子。
花瓣一样的嘴唇里竟会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沈怀珵的冷意和斑斓的霓虹光线格格不入,他长眉淡扫,声如冰雪:“明天下午,带证件去民政局,我们离婚。”
岁月将他雕琢得愈发倾国倾城,眉间散不去的哀伤愁态引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