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新生的灵脉?
她不敢置信,却在所有人鼓励期待的目光下抬起手,对着半空画了一道简单的符咒。
她指尖轻轻一点,有白色的雪花自半空纷纷扬扬落下,落在她手腕本该是烧灼殆尽的灵脉位置,带来一丝清醒的凉意。
新生的灵脉暂且不如先前的有力,却处处透出蓬勃的生机。
雪千重还未来得及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整个人陷入了娘亲温暖的怀抱之中。她透过娘亲的肩头往外看去,扑过来的还有应愿和辞昭,甚至南华仙子她们都围了过来,将她们自发地围成一个小小的圈,拍手庆贺自己迎来的新生。
她本来不想哭的,但看见娘亲和应愿她们便忍不住鼻子发酸。第七州真好啊,所有人都那么好,雪千重抹着眼泪找了一圈,抽抽噎噎发问道:“陵月她们去哪里了?怎么不在这里?”
景应愿拍了拍她的肩膀,谢辞昭适时递了条新帕子给她。雪千重心中涌起恐慌:“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没有出事,”景应愿笑了,抬手摸了把雪千重柔顺的白发,“她们在金阙,若你想找,我们可以先将她们带回来……在大战之前,我也得回去确认我妹妹的生死。不过这一切得要在我处理完事情之前。”
雪千重下意识道:“什么事情?”
景应愿示意她回头看躺在地上的崇霭,温柔笑道:“就是这件事了。”
雪千重回身望去。
半人半邪祟的崇霭被禁锢在泥地之中,就在这时还有无数修士对他指指点点,而他唯一的女儿崇离垢正手持长剑站在他身前,像是在捍卫他的生死大权。
见她们都望过这边,崇离垢将长剑往景应愿的方向递了递,平静道:“第一刀,你先砍。”
第148章 崇霭身死
曾几何时, 曾几何时。
在冰封百尺的森寒湖水中,她坠落至最深最冷处,口不能言, 耳不能听, 目不能窥, 像一只生长在天地无声处的蜉蝣。
那时的她尚不知晓怀璧其罪的道理, 可若是要来取她的命她的骨, 那便尽管来好了。为何还要设计使她国家陷落,使双亲殒命,使她最疼爱的妹妹死时尸骨皆碎,只能偷偷立一座无名的衣冠冢?
究竟是要怎样的恶意支撑, 才能将她的眼珠剜去,舌头剪断, 耳朵毁坏?
景应愿平静地注视着眼前似人非人的崇霭, 忽然觉得报应不爽。他心头也是有怕的东西的,他也怕自己在地府告状,故而才将所有挖空剪断,怕这样的轮回总有一天会轮到他头上。
可纵使他机关算尽,也算不到事情会生出变故。更想不到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自己是走过一遍轮回的自己——
景应愿走到崇霭身前, 从芥子袋中拿出一柄闪着寒光的青龙剑。
崇霭还保留着三分作为人族的意识,此时看见这柄剑,再看景应愿波澜不惊的脸,周身忽然漫上寒意。这柄青龙剑是他与毗伽门勾结的证据, 他曾经有过一柄,毗伽门的教众也多数都有这种剑。
而那柄曾经有过的剑正握在此时的景应愿手上。
景应愿在此处设了道结界, 将前世曾与此人有过牵扯的三人圈在结界之内。崇离垢漠然地注视着他的脸,攥紧了手中的剑。
“原先我想过质问你很多问题, ”景应愿道,“在我还不知晓究竟是谁害我的前提下。我想过问你为何要陷害金阙,为何要杀我双亲,为何一定要取我的骨头……你用利益收买了司羡檀,让她成为你的帮凶,直到最后所有人都成为你棋盘上的棋子。崇霭,你是个小人,可离垢却拥有大义。她不像你,也不会如你所愿成为你。”
景应愿拿着这柄青龙剑,轻描淡写地剜去了崇霭的双眼。
她将剑上的污血掸去。这一世并没有真正上演上一世的惨剧,她知晓他们大抵是再度商榷好了要再剖她的骨头,但变数太多太快,大比之后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崇霭还没找到机会下手,她便已经去往魔域了。
她垂眸看着面孔逐渐从惊恐变得狰狞的崇霭,垂下手中的那柄剑:“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崇霭挣扎着开口,他的声音嘶哑变调,像是真正的邪祟:“你、你知道了……你是如何知晓的……”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扭曲着身体跪下来想要磕头求饶:“我知道了!都是司羡檀,是司羡檀想要你的仙骨,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