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风拂过,才定住的神色默默裂开一条缝隙,脸颊上的红逐渐往下蔓延,耳根处尤其,几乎要把这条蓝色的蛇烧成赤蛇。
姜熹张开嘴,结巴半晌也没能说出话,不知是该先拒绝师尊,还是该先心疼师尊。
阿宝抬手掩唇,盈盈欲泣:“你方才还说会听师尊的话,如今却丁点也不管师尊死活,非要疼死师尊,你才满意吗?”
扶风虽念着蛮横不讲理的话,声音却脆弱得很,听进蛇女耳中只剩了委屈的娇嗔,一时间叫姜熹左右为难,迟疑再三后努力做好心理准备,这才闭上眼严肃地将手探下、覆上师尊的绵软之处。
阿宝眯起眸子,玩味地无声勾唇笑了,手心抚上笨蛋蛇紧绷起来的脸庞,贴着蛇女的身子轻轻呵气:“……轻些……轻些……熹儿弄疼为师了……”
这哪里还有个师尊的样子?
偏偏蛇女不敢质疑扶风,暗自咬住自己嘴里里的肉,一边在心下骂自己这时候都能起歪心思、真真是条恶心的坏蛇,一边竭力想要忽略手下的触觉。
好一会儿过去,笨蛋蛇被折腾得满头大汗,五官都快挤作一团,这才被坏心眼儿的师尊放过。
扶风的手指似有似无地在蛇女耳朵根处打转,每碰一下,蛇女的身子就控制不住地抖一下。阿宝逗蛇逗了许久,愉悦地轻飘飘告诉姜熹:“熹儿,好了,师尊好了很多。”
如释重负,蛇女咻的一瞬缩回爪子,飞快在自己脸上抹了把,侧过身不看衣襟凌乱的扶风,低头闷声道:“师尊不疼了就好。”
扶风终于正面对她展眉露出些浅淡的笑颜,夸蛇女:“熹儿真是为师的孝顺徒儿。”
本还埋着脑袋东想西想的蛇女立刻扬起头,眼睛里像点了两盏蜡烛般顷刻间亮起。
她实在听不出话中的话,也想不到师尊在欺负自己的可能。如今得了师尊的夸赞,便无暇再顾及其他,因闯了祸、欺辱了师尊而产生的惶恐悄无声息地融化在扶风的笑容之下。整条蛇都要化作软趴趴的夹了甜豆沙的年糕,欢喜得咧开嘴对着师尊傻笑。
凌乱的衣襟、雪白的肌肤、暧昧的吻痕,这些总令蛇女浮想联翩、面红耳赤的符号,永远也比不过来自扶风的正面的肯定和承认。
此刻姜熹盯住姜鹿云,瞳孔中倒映出的只剩下姑娘微弯的含着暖意的杏眸。
内馅儿小蛇的大蛇悄悄蹭到阿宝身边:“师尊,你不生气啦?”
那点戏弄笨蛇的兴味早在蛇女这般讨人怜爱的模样下维持不住。
姜鹿云伸手刮了刮蛇女的鼻尖,心口泛软,不舍得再逗她,柔声道:“师尊不生气了。”
扶风以目光描摹着姜熹脸上久违的神色,指尖于蛇女肌肤上摩挲,郑重告诉她:“熹儿是我最爱的小蛇、是我永远的徒儿。”
“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愿将你赶走。哪怕你犯下滔天罪孽,那也是我教徒不严,我会亲自清理师门、与你共同担下因果。”
蛇女的心不算大,装进师尊的蜜罐中刚刚好。
姜熹原是甜得要命,只顾得挨着师尊笑。
可扶风最后一字落下之际,不知为何的,她莫名生出些许无可言说的按捺不住的酸楚。
小蛇自幼长在扶风道君座下,极少下山出门,更莫说独自远行。
可那一瞬间,姜熹好似已自己孤独又无助地流浪了很远很远、很久很久。
她找不到师尊,寻不到归途,也望不清前路。
她像失去锚点的小船,漂泊许久,历经寒风暴雨,终于回到了最初、最温暖的最令她安心舒适的港湾。
直到被拉进温软的怀抱,姜熹才恍然间反应过来自己竟不知何时流了泪。
她也不知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很委屈,喉咙里咕噜着的呜咽声愈来愈响。脑袋上覆着的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发,姜熹弯下背脊,蜷缩在扶风怀里,毫无遮掩、不顾颜面地嚎啕放声大哭。
“……师、师尊……师尊……师尊……”
浓厚的雾笼罩住青冥色的瞳孔,蛇女脸上尚且浮着些许茫然。她哭得莫名,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可她的师尊对她总是会多出三分的耐心,容着蛇女伏在自己身上大哭、将自己手中的帕子也浸得湿透。
姜鹿云敛去笑意,拥着这个自己的徒儿、自己的道侣,沉稳应道:
“师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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