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北京动物园有几只猴;
连宿管阿姨家的女婿的远方亲戚都有谁;
连自己第一天上小学的时候吸了一嘴的笔油这种事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偏偏就是想不起来这段剧情是对应的哪里!
这是原著里发生的事情吗?
是什么很重要的节点吗?
原主有没有去过,他去的话,会不会让顾随之更讨厌他?
还欲再想,却已经被墨鹤妙捞着手臂,拽着出了门。
墨寻挣扎了两次无果,气得一下跳到墨鹤妙背上:“驾!驾驾驾!”
墨鹤妙踉跄了一下,他的侍从立刻满脸紧张地上来扶他。
墨鹤妙却摆了摆手。
他侧过头,留给墨寻一个模糊的侧脸。
墨寻听到墨鹤妙问自己:“小傻子,二哥腿脚不利落,你可觉得颠簸?”
墨寻望天想了一会儿,阳光开朗地傻笑:“觉得呀!”
他凑到墨鹤妙耳边,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
“二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墨寻道:“二哥哥你走路像蝴蝶飞,一会高一会矮,真好玩,这就是我喜欢让二哥哥背我的原因。”
墨鹤妙的脚步顿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又立刻恢复了正常。
他呵呵笑了两声,道:“下次二哥有空了再陪你扮蘑菇,小傻子。”
-
一路乘轿来到一条街上。
长街笔直宽阔,此时却被堵得水泄不通。
最中心的位置停着一辆素色的马车。
带刀的侍从们架开附近百姓。
撕心裂肺的谩骂声从马车附近传出来。
“没根的不男不女的狗阉人!”
“断子绝孙的黑心玩意儿!”
“放了我家大人!”
墨鹤妙掀着帘子,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喧闹的人群。
看到精彩片段,还忍不住抚掌叫好。
等听到那人喊“你这阉货全家都没根”的时候,墨鹤妙噗嗤乐出了声。
他伸手从旁边摸出一杆烟枪,吞云吐雾起来。
墨寻鄙夷地看着他——
这人要是放在现代的电影院里,绝对是最没素质的那批观众。
再说了这骂的也不带劲啊。
在时事热点的微博回三个句号都能随随便便收获99+条变着花样的恶评。
唉。
不想和没上过网的人说话了。
墨寻忧郁地回想了一会儿自己在现代的遗产——
还有好几百晋江币的小说账号;
肝到满级的游戏还剩几十天的月卡没领;
刚冲了两百块的校园卡;
一只手指在他脸上戳了戳。
“小傻子,”墨鹤妙郁闷地看着墨寻:“这么好看的热闹,你还能走神?你在想什么?”
墨寻很悲伤,墨寻不想说话。
偏偏墨鹤妙问个没完,一定要窥探一下墨寻的精神世界。
墨寻有气无力地使用了废话文学来回答他:“我在想我现在在想的事情,这个事情究竟是怎么个事情呢,其实就是这么个事儿,这个事儿不是大事,不是大事的事所以是一件小事,但其实说白了就是我在想的事情。”
墨鹤妙:“…………”
行。
小傻子还挺有禅意。
他把烟杆递到墨寻嘴边:“来一口?”
这人多坏呐。
让别人吸二手烟不说,还教人抽烟。
墨寻摇头——他虽然长着一张看起来就玩很大的脸,但实际上是个三好孩子。
赌毒,烟酒他可是一样不沾的。
墨鹤妙摇头又瘫了回去。
-
前面的街上,骂战还在继续。
叫骂的人从顾随之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冯旺凑到马车窗边,小心翼翼地问:“爷,怎么做?要杀么?”
车内,顾随之随意斜靠在软垫上,手中握着一卷书。
任凭外面吵得翻天,他只垂眸看书。
听到冯旺问话,顾随之这才抬起头来。
他问冯旺:“他是谁的人?”
“周才。”
顾随之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山羊胡的中年男人。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十几天前,他将周才关进了牢里。
因为周才去年克扣了赈灾的粮食。
去抓人的时候,周才差点强要了一个才十来岁的男仆。
他难得做了这么一件好事,却还要被人当街叫骂。
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权当是他的错。
只跟着看热闹。
顾随之似笑非笑地弯着唇角:“咱家听了这么半天,倒也没骂出什么新意。”
“一口一个阉人,想必是心生羡慕。”
他看向冯旺,淡淡笑道:“不用杀,只把他的根也割下来送给他。”
冯旺应了一声,转头走了两步,手已经按在短刀上。
却听顾随之又叫住自己:“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