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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毓秀宫的时候墨寻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阳萝看着他整个人烂泥巴一样瘫软在床上,怎么都不动弹的样子笑起来,她不解地问:“小殿下,您今天可是一整天没往外跑,就只是坐在那里,又吃了不少好吃的菜肴点心,怎么会累成这样呢?”
“你不懂。”墨寻有气无力:“前者是带薪休假,后者是周末公司团建。”
被老皇帝和顾随之盯了一天,墨寻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吸干了。
——墨寻严重怀疑这俩人可能吸他阳气了。
……还他上好的童男元阳!
墨寻坐月子似的躺在床上缓了足足三天,终于重新活过来。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正打算去花园里继续自己的捏人大业,门外却风风火火进来一个人。
“小傻子!”
墨鹤妙拖着那条不利索的腿,一米七一米八的快速朝他走来。
“啊,二哥。”墨寻愣愣地叫人。
“怎么几天不见,好像比之前更呆更傻了?”墨鹤妙笑着伸手拉住墨寻的手腕:“走,今日有掌印大人的热闹可以看,二哥带你去瞧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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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侧,顾随之抬眸。
总是挂在唇角的笑忍不住真情实感地加深了一些。
他笑,原因有二。
一是因为这场闹剧是他亲手促成的——
墨寻说的那些话,是他教墨寻讲的。
果然,一把兰妃搬出来,老皇帝又晕了头。
丑态尽出,实在是让人大饱眼福。
二则是顾随之心里实在痛快。
这屋里的人——
老皇帝连奏折都丢给他来批,貌美的妃子也曾娇滴滴地红着脸问他要不要结为对食。
就连变傻了的儿子都要叫他一声主子。
就连那啃着手的小公主,竟全都是要对他言听计从的。
这怎能叫人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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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随之的注意力渐渐全被吸引到了墨寻身上。
悬在笔尖上的墨“啪嗒”一声滴落在纸上,却也浑然不觉。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墨寻一会给柜子擦个灰,一会又捏捏花瓶里的花草。
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但又完全是在瞎忙活。
直到墨寻鬼鬼祟祟地从袖子里拎出两只簌簌掉渣的泥人,要摆在自己枕边时,顾随之额头青筋跳动了一下。
“敢放你就死定了。”他阴沉沉地道。
背对着他的身体一僵,磨磨蹭蹭地又把那两只泥人缩回了袖子里。
顾随之轻呵一声:“去把手擦了。”
“然后过来。”
——“前辈,你还有我。”
——“我会陪着你,等我……”
——“你还有我……”
顾随之抬头,好整以暇:“嗯?怎么不说了?刚才说的多好听,这次我有准备了,继续说,我爱听。”
林慕一点点攥紧拳头,满心的情绪散的一干二净,只剩下……
“顾随之!”
第30章
“哎呀别生气嘛。”顾随之忍笑忍得肩膀都在抖,一手蒙着脸,“我说的那些也不是假的啊,就想留个纪念,你之前说得那么突然我都没听清,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道歉。”
林慕不是很想接受。
顾随之最近是越来越过分了,之前还有几分开玩笑打趣的成分,现在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他留。
顾随之真诚道:“不生气了嘛。”
林慕听而不闻,专心找出口。
有顾随之的热闹可以看?
墨寻大概猜到了是什么热闹。
权势滔天的掌印太监顾随之,祸弄朝纲,杀忠臣,铲除异党。
横征暴敛,煽动矛盾。
顾随之这专断朝政、妖人的名号传的太响亮了。
百姓们百官们恨他怕他惧他。
反而因此神话了他。
有时,就连许多不是由顾随之做的事,都要被安在他头上。
比如南方下暴雨——哦,顾随之干的。
比如北方有瘟疫——哦,顾随之干的。
又比如西北东北战事失利——哦,还是顾随之干的。
谣言越传越离谱。
甚至有人说顾随之是巫妖。
人们对顾随之的恨意也就越来越深。
总有百姓或官员趁他出宫办事的时候朝他的行轿的方向啐一口。
顾随之本人呢,倒是习惯了。
不论是抹黑还是怒骂照单全收。
心情好的时候不多计较,心情差的时候就把人丢牢里,或者让冯旺砍对方几根手指下来。
而墨鹤妙口中的“看戏”,就是指看顾随之的轿子被人拦下来这个戏。
墨寻使劲儿在脑海里回忆着这是哪里的情节。
想了半天,气得抬手使劲儿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他这脑袋平时用来记没用的东西记得可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