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婧的婚礼结束了?”陆祺燃的脸在烟雾后。
“还没有。”裴南山叼着烟。她回头透过店里的玻璃门看到外面赤色云朵。夕阳落下了,陈婧晚上的安排和苏乐然结婚那时一样,是朋友们在一起玩。
“那你回来干嘛?”
“你要让我继续在那看她和别人结婚?”烟在两唇之间上下起伏,“你好残忍。”
尼古丁的味道很浓,粘在衣服上,唇上,牙上,钻进口腔,吞咽时有一股淡淡的烟草甜味。
裴南山想起柑橘。
遇到陈婧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柑橘味道的香水会有那么浓重,浓重的让她时时刻刻都无法忘怀,连做梦的时候那股柑橘味都在鼻腔里萦绕,带她在梦境中穿过层层迷雾找到它的主人。
裴南山的视线从外面的赤色云朵上收回,转身落到陆祺燃的画上。那是周令也在向陆祺燃微笑。
“要是有一个人能给你一种能力,让你可以回到过去就好了。”裴南山掐灭了手上的烟,看着画上的周令也。
陆祺燃把烟按到刚画好的纸上,纸被烟头迅速的烫出一个洞来,接着洞边冒起小火苗,把画和外面的云朵染成同样的颜色。
裴南山还没来得及找到东西把火苗暗灭,陆祺燃已经熟练的一巴掌把火苗拍下去。
“……你的手不疼啊?”
陆祺燃吹了吹手掌,火苗把它灼烧,“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裴南山看她,眼神里有难以压抑的怜悯:“以后别干这种事儿了。”
陆祺燃没有接话,站起来走到店的厕所里。裴南山听到水流声响了一阵子,又结束。
陆祺燃甩着湿漉漉的手走出来,用放在收银台的餐巾纸擦了擦手,“那是陈婧自己的选择。但是我始终相信,选择可以更改,只要她还活着,就会有重逢的希望。”
“是吗?”裴南山舔一舔嘴唇,又像是舔到奇异果残存在她唇上酸涩的果汁。
陆祺燃看向周令也的画像,“是。”
裴南山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有希望,可是日子总要过下去。
冬去春来,夏又至。裴南山度过了一个很忙乱的夏天,她在这个夏天里带领着手下人做了许许多多的项目,忙的不分日夜,每天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去公司的路上。
她的一应朋友都变成了网友,别说约饭了,苏乐然抱着豆丁儿去她家玩都找不到人。
当时豆丁儿已经学会了坐。她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裴南山家紧闭的门,在苏乐然怀里坐起来,说咿咿呀呀的婴语。据苏乐然转述,豆丁儿骂的很难听。
裴南山听说之后非常抱歉,终于在深秋的时候结束了手头上的所有项目,抽出空来接待豆丁儿姑娘。
不过豆丁儿姑娘人小脾气大,听到裴南山的邀约后轰轰烈烈生了人生第一场病,直到裴南山生日那天才彻底复原。
因此原本的‘赔罪请客’又变成了‘庆祝生日’,豆丁儿穿着白色的蓬蓬公主裙,顶着一头短短的刺猬似的头发被谭津鸣抱着来了。
苏乐然先祝裴南山生日快乐,再让豆丁儿展示她新学会的技能:爬。
豆丁儿很卖力,在裴南山家的地板上爬的吭哧吭哧。裴南山非常配合的坐在地上对豆丁儿拍手叫好:“厉害厉害!”
豆丁儿很满意,爬进裴南山怀里坐好了。
裴南山这回过生日也没有很大的排场,不过就是叫了苏乐然一家和陆祺燃一起在家里吃火锅。
往年她们也是这个阵容,不过多一个唐清,少一个豆丁儿。
有了孩子的生日宴会就生动的多。豆丁儿坐在谭津鸣特意带来的婴儿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四个人,小胳膊挥着,小嘴巴叽里咕噜,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在场除了陆祺燃之外的人都很有兴致的回应她一两句。
后来豆丁儿玩累了,在谭津鸣的怀里睡着。裴南山就让谭津鸣带着孩子先到房间里睡。
两人一走,女人们之间的话题自然就展开。
先是苏乐然询问陆祺燃店里的情况,又向她介绍一两个近期会去做DIY的朋友给她。之后是裴南山问苏乐然的工作,苏乐然最近换了一份工作,离家里比较近,说是陈婧给她介绍的。
无法避免的提到陈婧了。
“她结婚之后怎么样?”当然是裴南山问的。
苏乐然咬着筷子头,斟酌着回答说:“嗯……她没有跟我说,但是我感觉……”
“不太好?”
“嗯。”
“怎么会?常尧安不是很喜欢她吗?”
二月份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祝福陈婧和常尧安这对郎才女貌的佳偶。现在她们结婚还不到半年呢,这是怎么了?
苏乐然皱起眉来:“我不知道。哎呀,我说不好。因为陈婧不跟我说她家里的事情,所以我才觉得陈婧可能是过的……不太好。不过婚姻这种事情吧,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你看我和谭津鸣那么好,我们也经常会吵架啊。所以我觉得,应该也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