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然和谭津鸣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和王子,小说里男女主的大团圆结局,让所有人看了都拍手叫好,让所有人都能心满意足的合上书带着甜蜜入睡,并且期待她们的婚后甜蜜日常番外。
那是明眼人看了就会知道的幸福。
苏乐然不用大肆宣扬谭津鸣对她的好,也不用展现什么。她只要站在那里,散发出的精气神就足以让人知道她的幸福。
可是这对于陈婧来说,是太过于抽象化的幸福。
陈婧鬼使神差地发问:“妈妈,幸福是什么呢?”
被白色被子压了二十几年的妈妈望着二十几年逐渐斑驳,又再次被修复一新的天花板说:“结婚,生孩子,过日子,健康的……这就是幸福啊。”
陈婧的双手空荡荡的,眼睛看了一圈,最后落在床头常尧安昨天送来的果篮上。
她拿起一个苹果,又从抽屉里找到水果刀,一边削皮,一边问:“一定要结婚吗?”
“一定要啊。”
坐在裴南山对面的男人,她爸爸微信里什么‘靳叔的儿子’,一个不到三十岁就开始谢顶,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激动的屁股离开了椅子,凑到裴南山面前夺下她指间的香烟。
“你一定要戒烟啊,以后还要生孩子呢,女人怎么能抽烟?”
裴南山的脸上带着笑意,如果苏乐然或者陈昕怡在,一定会指出她现在的笑意和陈婧惯常的微笑一模一样。
不知道从哪一天,裴南山也学会了说话前先微笑,得不到认同就缄口不语,绝不多一个字的废话。
靳叔的儿子把夺过来的香烟按到烟灰缸里,香烟连最后的呼救都没有能够发出。
“你以后和我结婚,可不能抽烟了,知道吗?”
“和你结婚?”
“对啊。”靳叔的儿子说得理直气壮,“我的条件,你难道看不上?我家在丘市可是有三套房子的,以后我们结婚了,你只要在家里就行。别说我现在在警察局做文职,一个月能赚五千,就算我不上班了,收房租都能养的起你。”
裴南山的双手揣到上衣口袋里,摩挲着口袋里的香烟,继续微笑:“你好厉害啊。”
“唉,还可以吧。我这个条件反正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的。”
男人——裴南山的牙根发痒,笑意更浓了:“不好意思哦,我高攀不上你欸。我在樟市一个月工资也不高,才一万块钱。”
他竟然很认真的赞同说:“哦,那是不太高。不过没有关系,以后我们结婚了,你就不用在外面奔波了。女孩子嘛,还是要回家,陪在爸爸妈妈身边的。”
他到底凭什么赞同啊?!裴南山在心里乱叫。
“呵呵,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您请便啊。”裴南山干脆利落地站起来,在那男人诧异的目光中走远两步。
之后她突然停下脚步,搞得对方也有些措手不及,愣愣地看着她面对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点燃,很惬意的吸了一口之后,眯着眼吐出烟雾。“哟,您看,我又忘了,我还得生孩子呢。”
裴南山的话是这么说的,但是烟一口没有少抽。
那男人登时开始表演变脸,一张油腻肥胖的脸从黄到青,从青到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蓝格纹的手帕来,不停地擦拭自己额头上的汗,“你,你你太过分了,我要告诉叔叔去!叔叔为人这么正派,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女儿来!”
裴南山涂了口红的嘴唇配着雪白的牙齿,张嘴大笑的样子和白雪公主里的恶毒皇后像了个十成十,“告吧,你随便告诉,反正我无所谓。”
留下这句话,裴南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们约定见面的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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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心爱宝物
裴南山在咖啡厅里的行径不用半个小时就传到了她父母的耳朵里。
踏进家门的时候,裴南山的爸爸把报纸卷起来,嗙嗙地敲桌子,“不像话!真的不像话!”
“南山,你怎么回事呀?”女人,妈妈,听到开门的声音从客厅走过来,不分青红皂白,不悦的声音已经传来。
裴南山站在门口,妈妈几十年如一日的窈窕精致身影由远及近。她不答话,只喊:“妈妈。”
“过来呢,你爸爸在生气。”妈妈也不理她。
从门口到客厅,裴南山穿过一道没有门的拱形门洞,她爸爸,裴松,坐在沙发上捏着报纸。
十月份的丘市已经开始冷,裴松更是怕冷的人,早早就穿上了藏蓝的绒质睡衣。他从老花镜后面瞟一眼裴南山,气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孽障!”
裴南山不应话。
她很久没有看见父母。
裴松又老了一圈,脸上皮肤粗糙的好像磨砂纸,该长皱纹的地方是一点没少长,蜈蚣似的攀着。他也瘦了,原本记忆里裴松有一个挺挺的啤酒肚,和怀了七八个月大的孕妇差不多。可现在肚皮没有了,睡衣空荡荡的,他一晃,睡衣也晃,灌进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