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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词微不想去深想这股无名悸动从何而来, 面上,她镇定着调整呼吸, 将异样的情绪抛之脑后。
回到前院,远远就能看见折叠桌旁已经坐满了人。
沈荃走上前,将啤酒箱往旁边地上一放,拿钥匙划开封箱胶带,手指夹起酒瓶拎起。
他将啤酒全摆上桌,围在烧烤盘旁边,显得不大的桌面一时拥挤。
“路老板有酒怎么不早拿出来?”孔庆荣抬手拿起面前就近的一个玻璃瓶, 后牙咬着瓶盖用力起开。
他砸砸嘴给自己斟了一杯, 眼皮没抬,话却是向着朝这边走来的路渐川问道。
“之前忘了,早上才想起来。”路渐川淡声搪塞道,同时弯腰将啤酒箱搁在上一个箱子旁。落地时酒瓶轻微晃动, 叮咣作响。
余光瞥见孟词微坐回程涂身边,他动作未停, 极其自然地直起身来,绕过她的身边,拿着板凳坐在高恒段青中间, 没像之前那样和孟词微挨着。
段青稍微侧身给他让了空,见他落座, 眸光微微闪烁着, 扬声问道:“路老板方才把孟小姐叫走,说了什么事?”
“怎么回来就见你们好像闹掰了?”他笑着,目光来回在孟词微和路渐川之间。
倒酒的动作一顿, 路渐川抬了眼,与孟词微对上视线。见她一瞬移开目光, 路渐川掌心连着小臂的一条经络酥酥麻麻地痒。他斟满了面前一次性塑料杯,这才垂下眼,回道:“没说什么。”
说着,他没继续这个话题,含糊略过,手上拎着斟满酒液的杯子杯口移到高恒面前:“高警官,请。”
这一举动出于礼节,高恒却没什么好脸色,他只用余光轻瞥一眼递过来的酒杯,没说话也没伸手接,轻哼一声算是应下。
这幅模样,明摆着是因着中午搜屋的事情给他甩脸色看。
意思很明显:你不是说传国玉符在你那,但搜屋却从孟词微屋里搜出来,你们两个这样联合起来耍人好玩吗?
高恒恼怒,但现在又不好发泄,只能甩甩脸色,逞一时之快。
路渐川笑笑,没将他的态度放在心上。关于中午搜屋的事情,桌上众人都没接着提起提,这也算模模糊糊地过去。
眼下的情况,被困还能吃上烧烤喝上酒,即使现在嫌犯还没揪出来,但在这悠闲氛围下,大家也算化解了一些心头上的焦虑。
举杯换盏间,孟词微也为自己倒了小半杯,跟着浅抿了两口。
——她不怎么会喝酒,最多一瓶就晕,但想起之后的安排,她不得不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这样想着,孟词微手指拎着杯口掩在嘴边,随大家的话题随意唠着点家常。
一众人聚在一起,年龄不同,阅历不同,社会经验也都不尽相同。杂乱的人生见解汇在一起,虽不采纳,但是光听着,也算有着别样的趣味。
那边沈荃的酒量不太好,两瓶啤的下肚,就已经面红耳赤,开始大着舌头开始忆过去,话将来了。
他一手扯一个,左手拉着段青的衣袖,右手揽着韩蕴的肩膀,头一点一点地,含糊道:“我来这啊,只想搞个快钱,谁知道运气差,摊上这事。”
说着,他捶胸顿足:“本来和其余几个驴友计划着去环行西藏来着……”
没喝酒的时候沈荃的话就不少,现在喝了酒,话匣子一开启就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他从衣食住行开始说起,延伸到情感态度人生观念,到了最后实在无话可说,就连邻居家小狗生了几窝都要翻出来聊上两句。
韩蕴年纪小没跟着喝,闷头吃着饭,没有理会沈荃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边撸着串一边听沈荃侃大山。
他只静静听着,没发表意见,倒是一旁段青时不时会接上几句,不让沈荃的话掉下来。
这样一看,沈荃的话语重心也就转向段青。
一个多小时的胡话说完,他意犹未尽,左右看看,不肯撒手,继续扯着段青开始八卦他的感情生活:“段律师,昨晚我就注意到你手上的婚戒了,你上山来是来玩的吧,怎么没带你老婆……”
他这话一出口,分贝不小。孟词微陡一听见,凝了面上的笑,没管身边程涂聊起的明星八卦,侧目看向段青的方向。
段青来到旅店之前的事情,只有她和路渐川知道。
当时上山那一小队还未下来,高恒和罗文秀又进了屋,段青讲述时,便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
这件事毕竟是段青的伤疤,他没主动提,孟词微也便没有向别人说起这件事。